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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录

白水求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舍弃大好佛道仙途,为渡世人去凡尘求道他,为求世间公道二字,打上天宫被迫落凡尘他,情之一字大闹天宫,一朝被封何岁是何年他,百年儒道教书育人,不知人生来是善是恶西行之路多忐忑,万般磨练,生死相依求真相!!!

主角:唐玄奘,齐天   更新:2022-12-18 18: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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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唐玄奘,齐天的其他类型小说《西行录》,由网络作家“白水求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舍弃大好佛道仙途,为渡世人去凡尘求道他,为求世间公道二字,打上天宫被迫落凡尘他,情之一字大闹天宫,一朝被封何岁是何年他,百年儒道教书育人,不知人生来是善是恶西行之路多忐忑,万般磨练,生死相依求真相!!!

《西行录》精彩片段

一个不足五百户的偏远山村,下起了一场百年难遇的暴雨,雨势滂沱如倾盆而倒,砸在脸上都能感到生生得疼痛,家家户户躲在房里不敢出门,年长的老人看着窗外噼啪噼啪的响动,满脸的皱纹显得更加褶皱。

这是村子里最长寿的老人,膝下无子,他眼眸略显浑浊,每一声雨滴都犹如炸雷在他心头响起,嘴里念念有词:“灾祸啊,都要死,全都要死啊!”

一阵闷雷伴着一道闪电划过,光亮中的老人满脸惨白。

村里的教书先生望着大雨,深深地叹了口气。

黑云压顶,骤雨不歇,临近山村边缘的一个房间中,一个盘发稳婆掀开门帘:“快,快准备热水和剪子!”话音未落,便又钻回房内,刺耳的尖叫声在房内此起彼伏,伴着稳婆的大喊:“用力,快用力啊!”几乎压盖了外面的暴雨声。

门外的憨厚汉子汗水直流,手中的蒲扇不停地扇着火,他心里焦急,这平常一会就烧开的水今天都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什么动静?

“砰”的一声,外面的房门大开,暴雨倾注,狂风肆虐,那若隐若现的呜咽声让人心底有些发毛,汉子起身重新关上房门,脖颈处突然有冷风吹过,汉子一把拍过去,猛然间感觉触及到一根黏滑湿漉长条形的东西,他心头一跳,急忙转过身去。

空无一物!

“热水,热水呢!”内屋的稳婆催促道。

汉子急忙走回火炉旁,意外的是:水开了!

顾不得到底是怎么回事,汉子赶紧把热水倒进准备好的瓷盆里,从门口递了进去,稳婆的声音依旧稳定,女子的叫声反而开始弱了下去,汉子有些慌了,自家媳妇不会有意外吧?

“啊~~”内屋传来的尖叫明显不是自家媳妇的声音,伴着稳婆踉跄从内屋跑了出来,手指微微颤颤地指着汉子:“造孽啊!”便头也不回地打开房门,冲入雨幕之中!

汉子忽然感觉全身发冷,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抬起都费力,内屋此刻一片死寂,衬托得屋外的暴雨格外疯狂,声响震天,“轰”的一声,屋子附近,有天雷炸响,鸡飞狗跳!

汉子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向里屋,自己的媳妇脸色苍白,蜷缩着躲在床角,满脸无助地看向自己的丈夫,而在另一头,本该是汉子亲生骨肉所在的地方,躺着一个浑身毛发的瘦小怪物,怪物的毛发被羊水浸透,湿漉漉地搭在床边,他的大小如婴孩,此刻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汉子,不哭不闹,就这么安静地躺着,却让汉子心头如被大锤重击,倒退着跌倒在地,无法出声。

闪电的光亮透过玻璃窗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一道模糊的黑影出现在窗前,如深渊的魔鬼,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女人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喉咙早已沙哑无声,汉子转身拿起扫帚,憨厚的脸上满是狰狞。

不知过了多久,黑影缓缓离开窗口,来到稳婆打开却来不及关上的房门口,透过内屋的门帘,汉子这才发现那黑影竟是十几年前来到村子的张姓道长。

“邪物,至邪之物,若想保住性命,此子留不得!”张道长声音沙哑,雨水沿着发丝,衣袍滴在地上,很快浸湿了地面,他没走进内屋,似乎在顾忌妇人刚刚生产完,但他的眼神透亮,闪烁着奇诡的光芒。

这张姓道长十二年前来到山村,住在村口的一间茅屋内,算命卜卦,代写书信,不收分毫,只需提供一些日常所需之物,但卜算之精准,可算是有口皆碑,不说人的前生今世,单就预测那旦夕祸福,便从无不准,所以村中百姓都是将他当做山上神仙对待,张道长待人接物也是滴水不漏,这苦心经营十二年,村中威望就算村长都是拍马莫及。

汉子放下扫帚,看了眼那个名义上的亲子,诚惶诚恐地上前:“道长,我该怎么做?”

张道长将视线从怪物处收回:“无量天尊,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轻造杀孽,将此子送入大山,静待天道。”

妇人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眼神挣扎着,身体却自然地挪了过去,隐然间护在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面前,神色坚毅。

汉子看了眼妇人,那眼神中分明有着苦苦的哀求,即便这孩子生而不同,终究是你我的至亲骨肉啊!

“道长,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张道长突然面色扭曲,口绽春雷,如雷霆落人间:“齐爱国!这妖物降世,岂是你能降得住的,此子在村中多待一日,必然让村子鸡犬不宁,到时候全村人都会被此害了性命,你可承担得起!”

汉子骤然被吓住,不知如何应对。

“尽快处理此子,方可绵延村子福寿!”张道长柔声说道,只是依旧不曾踏入内屋。

汉子双手狠狠揉搓了一下面容,转身朝着妇人走去,妇人陡然间抱起孩子,摇头不止,却被汉子一把夺过,这名叫齐爱国的汉子不敢再看一眼失去所有力气的妇人,只是悄声说了一句:“等把它送走,咱再生一个!”

说完,便走出内屋,朝着悄然后退数步不敢靠近的道长点了点头,冲进暴雨之中,向着不远的大山入口奔去。

整整一天,雨势都未变小,村子里的道路本就是泥路,此刻被雨水浇灌,更是泥泞不堪,汉子被雨水打得生疼,行走间深一脚浅一脚,极为难行,再加上电闪雷鸣,如天神发怒,原本入山仅需半个时辰的他生生走了近两个时辰。

一棵参天古木之下,原本是汉子以前入山打猎修整的地方,此刻,却是他把自己的亲子丢弃的地方,孩子这一路依旧不哭不闹,甚至他的眼神就一直没离开过汉子,似乎想要把这个丢弃自己的狠心父亲牢牢记在心里。

“别怪我狠心,怪就怪你实在太怪,我齐爱国从来没做过亏心事,不知为何会有此报应,孩子,今后你命好坏,都与我们夫妻无关,这个名字本就为你而取,若你能活下来,齐天!这就是你的名字!”汉子涕泪横流,说到底,这终究是自己的孩子啊!

他将孩子放入古树的树洞之内,便不再回头。

蒙蒙亮的天幕之中,孩子的眼神始终不曾离开汉子,直至消失。

一阵惊天动地的幼儿哭泣声才陡然响起,天地间的暴雨突然停顿了几秒,再落下时便细微了几分。

汉子又是一阵跋山涉水,回到山村时,天色已经有些微亮,雨水也温柔了几分,只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急急忙忙赶回家,内屋的灯亮着,张道长已经不见踪影,汉子整理了一下情绪,想要好好安抚一下自己的媳妇,哪怕被打被骂也甘愿受着。

但当他走进内屋,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他愣了一下,急忙走出房间,大喊着自己媳妇的名字,没有回应!他跑出屋外,因为太匆忙绊了一跤,摔在泥水之中,也顾不得擦拭,他跑向村口,张道长不在!

他沿着村道奔跑,嘶哑的声音在村子里回荡,他终于发现村子的异常,太安静了!连牲畜的叫声都没有,他推开一扇相熟人家的门,本该熟睡十分的房内空无一人,汉子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接连推开数家大门,尽皆空无一人!

“啊~~”汉子疯狂大吼,突然,村口那儿,那张姓道长赫然站在那里,嘴角露出一抹诡异至极的微笑。

第二天,山村五百户,一千三百六十八口人,尽皆消失无踪!


天地之间,蕴含着常人无法感受到的灵气,虽说上古至今,这灵气稀薄的境况越发不堪,但有一类地方,却依旧保持着充盈至极的灵气,这就是秘境,秘境之说,相传与远古神魔大战相关,部分名山大川,洞天福地被打碎,随后被大能以无上法演化,糅合成一处处秘境,此类秘境,不隶属此方天地,入口更是有奇特法印加持,非秘境之人不得入内。

海外三星洞秘境,一个浑身长毛的少年在落星瀑下锤炼身躯,落星瀑垂直而下千丈,落入潭底的水压之强不亚于一座大山压顶,水声轰鸣,那少年盘坐在唯一突出的礁石之上,面色愈发苍白。

离此不远的岸旁,一名仙风道骨的道人看着少年,眼神之中,仿佛回到那个暴雨天气,那个无尽阴气笼罩的山村,还有那一声声清亮的婴儿啼哭,这人间邪祟作恶,他虽然道法高深,却受此方天地压制不得擅自出手,若是破坏“规则”,少不得会损失不少修为,再说山上山下,本就天壤之别。

少年最终还是承受不了这巨大冲力,翻身倒入潭水之中,没一会,便从岸边伸出头来,明亮的眼神看向道人。

“我当初救你算是承担了一桩大因果,牵涉极广,近日,发现天星移位,有天机泄露,你的行踪未必还能藏得下去,最好的办法便是遁入红尘,靠茫茫凡俗气息遮盖你的气机。”

少年跃出水面,抖了抖身上毛发,水珠四溅,他眼神有些低落:“师傅是不打算要我了?”

少年从小便知,自己区别于一般孩童,虽受尽师兄弟的欺负,但他从未反抗过,只是倔强地努力修炼,在道人看来,这本就是对他心境的磨练,若是这一关都过不去,谈何以后成长,毕竟,他的出现本就是一枚关键的棋子,但其的修炼天赋,就算是道人见过各色天才修士,都可排得上前五。

“跟我来吧。”道人衣袖一挥,撑开一道圆形黑洞,一步踏出,便消失在少年面前。

少年紧跟上前,未曾犹豫分毫。

这是一片斑斓宇宙,无数星辰转动,两人悬浮其中,道人的声音悠悠响起:“你离开之前,我传你七十二法,此法重意不重形,这苍茫宇宙是我幻化出的闭锁空间,我给你一月的时间打破这方宇宙。”道人的手指轻点在少年额头,少年的脑海中,顷刻间翻起了滔天巨浪,无数画面像是电影剪辑般不断放映,最后“砰”的一声,少年昏死过去。

看着眼前静静悬浮的少年,道人轻呼了一口气:“缘法造化,就看你自己的了!”

········

灵山秘境,这处秘境可说广渺无边,无尽山脉相连,如数条蛟龙盘伏,虬结缠绕,秘境之内,花木繁盛,有金翅大鹏盘旋,五彩孔雀起舞,异兽无数种,隐约间有梵音阵阵,更有诵经声接连不断,天地一片祥和,一座名为鹫峰山的悬崖断面上,一道身穿白色僧袍的俊逸男子迎风而立,他面如冠玉,眉心正中有一道红色莲花印记,白色僧袍迎风作响,他剑眉星目,眼中有万世沧桑流转,他沉默许久,最终一步踏出,身形消散。

灵鹫山山顶大雷音寺,佛祖释迦摩尼端坐中心,四周有八菩萨,四金刚,五百罗汉,三千揭谛,十一大耀,十八伽蓝次序排列,此时正为早课时间,释迦摩尼说法之际,那白袍僧人从殿门口缓缓迈入。

释迦摩尼暂缓讲课,声音宏大:“金蝉子,你不按规矩参与早课也就罢了,何故中途打断,真当你是我二弟子,我就不舍罚你?”

那真名为金蝉子的白袍僧人抬起头,看着释迦摩尼庞大的身躯,微微一笑,高声宣了佛号:“阿弥陀佛,弟子有三问,请佛祖指点!”

释迦摩尼朝四周看了一眼,笑了笑:“哦,说来听听,诸位也来详考!”

众菩萨,罗汉,揭谛,大耀,伽蓝都将目光投向入口的金蝉子。

“第一问,”金蝉子迈出一步,在他右脚落地的刹那,一朵洁白莲花旋转着盛开,他,踏莲而来,“都说众生皆苦,我佛慈悲,为何只见众生苦,不见佛慈悲?俗世大妖,恶道横行,民不聊生,我佛慈在何处,悲在何方?”

众佛哗然,金蝉子此番话可说大逆不道,违背佛家大道根本。

“苦海无边,众生愚昧,不知回头,世间善恶并无界限,一念向善,一念沦恶,故我佛讲渡人一说,既渡苦海之中无法回头之人,也渡善恶不分沉沦恶海之人。”释迦摩尼的声音响起,仿若洗涤人心。

但这个答案似乎并不能解开金蝉子的疑惑:“故而二问,既然渡人,为何恶人依旧为恶,众生依旧困苦,我佛到底将人渡到何方,那边,可是全无困苦,全无疼痛,全无悲伤之地,若非如此,又有何意义?”

众佛陷入沉思,这场突如其来的辩法竟然涉及佛法大道根本,他们一直所信奉的佛法之心似乎出现了一丝缝隙,长久以来,灵山众佛在秘境之中潜心修炼,聆听佛祖讲道,一切似乎水到渠成,修为稳步增长,可作为万众信仰,享受万民供奉之力的他们真的是按照所谓的佛法去度化过那些困苦之人吗?还是待在自己的佛位上坐享其成,如果没按照所谓的佛法修行,那修的是什么,难道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阿弥陀佛!”洪亮的声音再度响起,将众佛的思绪拉扯回来,释迦摩尼的声音依旧平稳:“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轮回,善因善果,恶因恶果,我佛慈悲,愿渡一切想度之人,但天理循环,万物因果自有天道来定,有人生而聪颖,一生顺遂,有人生而困苦,磨难无数,当渡则度,不可渡则隐,不可强行干涉!”

原来如此!众佛释然,不是我们不去度,而是天道不让我们去度!

金蝉子踏出第七步,步步生莲,额头鲜红莲花印记转而为金色,他身后,佛光之盛,竟直逼释迦摩尼的背后佛光:“地藏师兄入地府,许下宏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弟子三问,天道轮回不可干涉,地狱如何成空,世间万物轮转往复,永不停歇,我佛大道如何成道,道不成道,如何修道!”金蝉子高声说道,打碎了众佛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我愿自贬凡尘,救众生超脱困苦!”

这一天,万佛噤声,释迦摩尼二弟子,金蝉子入世!

·······

苍茫宇宙所形成的的闭锁空间砰然炸裂,内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千倍,整整一月,少年却是度过了近十年之久,时间流转,也已长成了一个青年,但那双明亮至极的双眼却依旧有神,看着自己的授业恩师,一身流淌的拳意逐渐收拢,他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因为从苍茫宇宙出来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要离开了。

“我们之间,终有一别,出去之后,切莫说你是我的徒弟,救你已是破坏规则,教你术法更是违背天道,但我们终究有师徒之实,但凡让我知道你在凡俗作恶,我必亲手诛你!”

道人顿了一顿,伸手轻抚在青年头顶,柔声说道,“你父母给你取名齐天,望你与天同寿,莫要早夭,出去之后,往东海方向,去寻那一座龙宫秘境,找那合适的武器,你出去后还有一劫,望你能平安度过。”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随着道人的抚摸,唤名齐天的青年身上毛发逐一脱落,最后除了头顶金色长发,全身与常人无异!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一天,三星洞菩提老祖送齐天,入凡尘!


一条乡间小道,远远走来一行僧人,他们的身形有些消瘦,肤色黝黑,穿着的灰色僧衣上打满了补丁,他们右手拄着长棍,左手挂着一串念珠,背后背着一个行囊,大致是些换洗的衣裳或者干粮,他们脸上满是风霜刻下的痕迹,但眼神之中,透着一股执拗的虔诚。

最前方的是一个年迈僧人,大约六十出头,似乎是长时间赶路有些疲累,带着众人找了一处开阔之地,并排坐了下来,其中有个年轻点的僧人小跑上前,把手中捧着的香炉小心翼翼放在最前方,轻念了一声佛号,守在一边,取出包裹里的干饼就着水壶里的山水吃了起来。

不远处,一道身穿白袍面相俊逸的年轻僧人缓缓行来,如天人下凡,看着这一行僧人,略微犹疑了一会,便径直朝着他们走去。

“阿弥陀佛!”白袍僧人对着众僧施礼。

众僧一一站起回礼,然后再度坐下,白袍僧人也不怕脏,坐在年迈僧人一旁:“大师,从何处来?欲前往何处?”

“从西北处来,欲往东去那观自在菩萨的道场,学习经文要义,体会佛法大道。”年迈僧人带有浓重的口音,说的话要仔细分辨才能听懂。

“一路行来对佛法可曾有参悟?”

年迈僧人仔细想了想:“贫僧所在的庙宇在家乡不算大,师傅教我的佛法也不算深,年过三十之后,知道了还有另外一种修行的方式,便做了这行僧,像我们这类青衣行僧用脚步丈量土地,用心体会佛法,一路行来,想想这身皮囊本就是灵魂的束缚,只有自我节制,自我磨练,拒绝物质和肉体的诱惑,才能到佛法深处吧。”

白袍僧人陷入了沉思,所谓修佛难道是修己身?超脱成佛?

于是,这一行僧人中多了一个白袍僧人,向着东边行去,这一走就是一年,这一路,白袍僧人收敛了术法神通,让自己的肉体和凡人别无二致,他穿过山林,趟过溪流,没过多久,便也和这群僧人相似了,期间有僧人因为节食活活饿死,更有伤病没有及时医治,甚至还有出现幻觉从悬崖一落而下,接连种种,让白袍僧人产生了疑惑:“这也是佛法?”

年迈僧人只是平淡地处理一切:“他们终是舍弃了肉身,成佛去了。”

到了东海之畔,白袍僧人看着潮起潮落想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这不是我要的佛法。”

他独自离开队伍,整个人自内向外绽放出神异光泽,每走一步,他的身形都在逐渐恢复,最终恢复原状,只是他眉心的鲜红莲花印记似乎稍稍淡了点,他打算去那观自在的道场看看。

年轻僧人和年迈僧人目送他离开:“师傅,那就是佛吗?”

年迈僧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但就算是佛,也不是我们的佛法。”

“那我们能成佛吗?”年轻僧人看向远方,不知是在看风景,还是在看那所谓的佛法。

这一行僧人,怕是直到死都不会知道,他们所坚持的佛法,是成不了佛的。

普陀山紫竹林,这里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南海观音像,立像台座共三层,总高33米,其中佛像18米,莲台2米,台基13米,台基面积为5500平方米。佛像顶现弥陀,左手托法轮,右手施无畏印,妙状、慈祥,体现了观自在菩萨“慧眼视众生,弘誓深如海之法身”。

白袍僧人仰头看着眼前的观音像,白袍被海风吹起:“你可曾真的见到众生之苦?”

他转身离开,走过山下的诸多寺庙,最后踩着一道青石铺就的石阶到了佛顶山,他看到芸芸众生相,看到已经到达的行僧一步三扣首的虔诚姿态,看到香炉之内升起袅袅青烟,他突然间想要留下来,看看这里的佛法有何不同。

至此,佛顶顶寺多了一个解签僧,也多了许多妙龄香客,熙熙攘攘皆为僧来,每一天,那小小的解签室内都充斥着各种脂粉香味,白袍僧人倒是目不斜视,声音温和地解答着香客的疑惑,只是其他的僧侣,看向解签室的眼中,有着嫉妒,艳羡,都说修佛要讲六根清净,可这些僧侣,修行似乎并未到家。

有时候,白袍僧人也不解签,时常在普陀山游荡,让好不容易慕名而来的香客一脸懊恼,他走过百步沙,千步沙,行至不肯去观音洞,听着潮水拍岸,默默诵经,他在半山腰看到那块海天佛国的巨石,喝了口巨石附近一座洞口的观音泉,他行走至心字石旁,低头问了本心可无寻到佛法真谛,沉默中,他摇了摇头,眉心的莲花印记越发暗淡,佛法本心似乎开始蒙尘,他看向天空,如此佛法,不修也罢。

海风习习,这是珞珈山的大片竹林中,竹叶摇晃的沙沙声中,那一道白袍身影似乎越发孤单,转眼又是一年,他看过僧侣向香客兜售那材质稀松的护身符,看过因为香客香油钱供给不足不屑一顾,甚至闹起脾气,看过那些妙龄香客吸引得僧侣们品头论足,这佛家贪嗔痴,不知何人真正修成。

“方丈,来此削发为僧者可皆是诚心向佛者?”他记起曾和佛顶顶寺方丈的一番谈话。

“这世道混乱,修佛者却不一定一心向佛,俗世称这贪嗔痴为佛法三毒,但其实是三恶根,使人永堕轮回,内心信仰早已不再专一,万事万物善恶根本早已毁坏,是故空中无色,色即是空,早已混淆不清,何必纠结是否诚心呢?”方丈如是说,然后拖掉僧衣,返回他俗世的家中。

“砰”白袍僧人眉心的莲花印记消散成空,他紧闭双眸,嘴角有一抹金色血液流淌而出,他面若金纸,明显是大道根本已毁,没来由得,他想起那个雨夜。

他看到那个憨厚汉子将那浑身是毛的孩子放入树洞,然后毅然决然地走向那个早已布下一个恐怖大阵的地界,那庞大的暴雨便是沉重阴气的显化,他一时顾不得那个孩子,朝着山村奔去,却被此方天道压制,能够调动的力量不足一二,总算到了山村,却与那汉子一样发现大阵早已开启,众人早已消失不见,在汉子疯狂找人之际,他猛然想起那可怜孩子,急急忙忙赶回山中,此时,那遥远的山村骤然闪过一丝剧烈的灵气波动,大阵,这才刚刚开启!

而树洞内部,那长毛孩童也已消失不见!

结果,白袍僧人一个都救不了!

竹林之中,白袍僧人轻叹了一口气,自今日起,佛界少了一个金蝉子,世间多了一个唐玄奘!

此刻,海外三星洞秘境,道人掐指一算,面色微动:“当真舍得下这一身佛法,重新开始?果真大毅力,齐天呐齐天,缘分未尽,不知是善缘还是孽缘?”

灵山秘境之中,释迦摩尼陡然睁开双眸,看向远方,观自在在一旁疑惑发问:“佛祖?”

“我灵山此次牵扯了一桩大因果,涉及人间气运,你且去往人间一趟,寻那金蝉子,重塑其佛法,若能超脱,我灵山释教便能胜那天庭道教一头!”

众佛哗然,金蝉子破道散去一身佛法修为,这是要做什么?

“谨遵佛祖法旨!”观自在行了一礼,勉强压下内心的悸动,转身离去,因为释迦摩尼还有一句话没有当众说出,只是悄悄告诉这个最为亲近的菩萨:“如不超脱,灵山万劫不复!”

灵山秘境的生死之局,竟在金蝉子一人身上!

而在这座天下的另一处浩渺秘境之中,直上第九重浮空云盾,大罗天玉京城金阙云宫灵霄宝殿中,一道雪白长袍的老者缓缓睁开双眼,他的身前有一副棋盘,零星落着黑白两色棋子十数颗,他手中,则捏着一枚五彩斑斓的棋子,略一沉吟,便落在棋盘的一角:“此处,便做那起始之点吧。”


相传四海皆有龙,乃天地造化之产物,生于灵气氤氲之地,可飞天,入地,遁海,神通广大,自古便是传说的象征,汉人也一直以龙的传人自居,华夏五千年,关于龙,神秘到让无数人想去探索,却总是只抓到一些只鳞片抓,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现世过。

自1934年营口坠龙事件之后,关于龙的传言便越发的频繁,甚至有多人似乎目击到所谓的坠龙事件,而且地点不一,却有不尽相似之处,比如能够看到龙活生生出现的时候基本上是久旱不下雨,而之后龙骤然消失必然伴随着狂风暴雨,以至于有人说这是对龙的惩戒,受罚之后方能回归。

而龙这种生物确实属实的话,那它的居所,所谓的龙宫也必然存在!

齐天出了三星洞秘境之后,便一路东行,菩提祖师褪去他一身毛发之后,已经变得与常人无异,因其原本就出生于此方天地,一身灵气盎然的修为并没有丝毫的压制,依循菩提祖师的指示寻找龙宫秘境。

这一天,他来到东海边,远远看到有一座岛屿之上,一座巨大的金色佛像虚影骤然间出现,然后轰然崩塌,点点金色碎片散入周边海域,有海中灵物一跃而起,争夺那片片金身碎片,场面端的是热闹非凡,仿若天降甘霖,无数灵物算是一步登天,不管是灵智还是修为都凭空暴涨了一大截,这份机缘可谓无比稀缺。

“不知道是何方佛界大能,竟然崩碎己身!”齐天摇了摇头,叹道,这份机缘与己无用,道不同,自古以来佛道之争便是各成派系,或排除异己,或互相诋毁,如佛徒着笑道论,道流亦作笑佛论以敌之,各揭彼短,以扬己善,极尽对骂之能事。

齐天作为道家弟子,不说对释教有大道轻慢,但也谈不上会亲近,看过热闹便罢了,也不曾会去想要探个究竟,眼下还是尽快寻找龙宫秘境才是重中之重。

这是一个偏远农家小村,村上人数不足一千,年轻人全部外出打工,只留下老人和孩童在村里生活,此刻齐天所在的沙滩上,便有十个八九岁的孩童在大闹嬉戏,有堆着沙子成为一座座屋子,有刨着洞挖出一只只沙蟹,也有双脚浸在海水边缘感受沙子流逝的感觉,至于再远处的游泳的,传来的欢声笑语自不必说,童年似乎就该如此。

突然,齐天面色微变,他的感知中,一道凶恶的气息正在急速赶来,似乎正是吞下一点金身碎片而开启灵智的一条海鱼,怕是灵智初开,本能知晓人本就是天地之灵,孩童更是灵气充足,想要借着吞食这些孩童让自己更上一层。

他脚尖轻点,在沙地上一掠而过,没有沙尘溅起,仅仅是留下点点痕迹,此刻,游得最远的孩童已经离那条海鱼不足十米,齐天一脚踏入海中灵气怦然释放,以他为中心,无尽涟漪扩散开来,轻柔绕过其余的孩童,在海鱼仅余两米的刹那如飞刀般凌厉切割过去,噗嗤几声响过,海鱼被瞬间分尸,血水快速蔓延开来。

“哎~”齐天有些无奈,吞食金身碎片后的灵物五感超乎寻常,海鱼浓重的血腥气息几乎瞬间便传入这些灵物嗅觉之中,相对于孩童先天所带的灵气,在经过世俗烟火气后,灵气便逐渐衰退,除非修炼一些仙家典籍,不然便会逐渐消散,所以孩童有时候能看到成人所看不到的灵物显化,有其原因所在。

他在海面飞掠,双手探出,便抓住两个孩童的衣领,用了巧劲抛向沙滩,然后在身前一划,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细线便横亘在这片海域与沙滩的之间,仿若是一道透明的墙体立于天地之间,当那群刚刚衍生出灵智的灵物横冲而来的时候,便一头撞在这墙体之上,四分五裂跌入海中,血液四溅。

齐天不再看眼前的惨烈战场,转身朝着那群已经吓懵的孩童走去,齐天的身形本就瘦小,除了金色长发有些显眼,看上去就是个大些的少年模样:“都忘了吧。”

他的眼中仿若有漩涡生成,整个空间都几乎扭曲起来,随后这群孩童便浑浑噩噩地起身,向着各自的家中走去。

就在这一刻,海底之下,一股恐怖的气势缓缓升起,那群初生灵智的海中灵物顿时变得瑟瑟发抖,这是血脉的压制,是先天的高人一等,海面之下,庞大的阴影缓缓浮现,最先浮出水面的是两根巨大的龙角,龙角虬曲,闪烁着如玉般的光泽。

随后便是一双硕大的眸子,瞳孔竖直,透着无比的危险气息,伴随着整颗龙头的出现,齐天实在无法想象那还隐藏在海底的身躯到底是多么庞大,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横压过来,“何人敢在本王的东海地界擅杀本王的子民!”

原本佛陀金身碎裂,碎片落入海中被灵物吞食,本就能造出大批资质不错的苗子,若是被龙宫尽数收入麾下,假以时日,必然培养出一股新生力量,敖广自然乐见其成,但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感应到这些刚刚吞食金身碎片的灵物居然在不断地消逝,惹得他不得不出来了解情况。

在敖广眼中宛若蝼蚁的齐天面色平静:“灵物开智本属幸事,无奈灵智初开,不得其法,欲食人增长修为,不得已划禁线于海陆之间,越过则死罢了!”

“就算本王的子民犯了错,也轮不到你来管,一个蝼蚁,也妄想插手我龙宫事务!”敖广显然动了怒气,浑身气势越加磅礴,东海秘境虽说在这天下的几个秘境中不算太大,但终究还是一处福地,相较于那传说中的天宫秘境,东海龙王敖广的修为也毫不逊色,就算是太乙初期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直至今日,齐天也不清楚自己的修为到底到了一个什么层次,三星洞秘境有一个最神奇的效用,排在各大秘境之中的榜首之位,那就是时间流速的控制,菩提老祖也从未和他提过,但齐天总觉得自己似乎经历了很漫长的岁月,不只是在那苍茫宇宙中的时间流速,更是在日常生活中就远比这座天下过得更久,以至于齐天初至这座天下,竟是因为时间流速方面感觉到稍稍的不适,所以今天,齐天打算试试!

“我有一拳,跟你讲讲道理!”齐天抬了抬眼皮,体内气机瞬间流转三千里:《七十二法之开壁》。出拳所指,一道巨大的气机横冲直过,海水被一分为二,无数灵物被这拳打散成齑粉,连神魂都被完全打灭,转世不得!

敖广眼皮巨跳,猛然间立起身子,亏得龙族身躯强横如佛族金身,但这一拳所至,鲜血依旧飞溅而出,数片龙鳞散落海中,龙首下方十丈处,竟然被砸出一个巨大的伤口,血肉模糊,他眼神惊恐,这世间修士,唯有成仙才算是长生不老,万寿永存,可这仙人也有修为之差,地仙,天仙,真仙,金仙,太乙,大罗,准圣,混元,道祖,除了天宫,在其他秘境之中,金仙便可成为一派之祖,例如龙宫,毕竟金仙以上,便会被此方天地压制,因为一旦全力施展,必是生灵涂炭,万物灭绝的惨像。

敖广百年前就已是金仙巅峰的修为,但依旧被齐天一拳重伤,可见其修为可不只是和敖广相当而已,更可能是在其之上,可这类仙人往往早早就记录在天宫所绘的金玉牒谱之上,而眼前之人,为何从未见过?

“我还有一拳,再与你讲讲道理!”齐天眼神火热,右脚在沙滩上重重一踏,体内气机狂涌,顷刻间,天地变色,海浪卷起千层高度,此拳一出,要叫巨龙,低头!


世间成仙之人一旦开战,天地便会自行隔绝出一道无形屏障,不影响外界,只在一处,称为结界,因为仙人的战斗影响,已经开始涉及大道规则,一旦不可控,便会损毁此方天地,但结界的涵义涉及极广,一些秘境的山门大阵也是结界,一些小国的某些术士施展的也叫结界,可大可小,可转换时空,也可颠倒阴阳!

齐天和敖广的战斗看起来宏大无比,但却并未影响到现实世界,因为相对应的此方天地,隔绝出的天地坚固程度远超想象,在齐天出拳气势近乎攀升至巅峰的时候,敖广庞大的龙躯急速收缩,最终化作一个中年男人,男子满面络腮胡,身穿深蓝色五爪龙袍,头戴紫金龙冠,他眼神惶恐:“上仙饶命,小龙有眼不识真仙,还望恕罪啊!”

齐天微微思量片刻,便撤去一身灵气波动:“龙王现在可曾听得进道理?”

“上仙说笑了,只是跟上仙开个玩笑罢了,小龙还是讲道理的,这些臭鱼烂虾得到点机缘,便不知好歹了,就算上仙不出手,小龙也是要严加惩戒的。”敖广谄媚笑道,“上仙远道而来,不如去我龙宫坐坐?”

看着敖广眼神飘忽,齐天笑着点头。

敖广也不愧是东海龙王,被齐天一拳轰破的伤口在恢复人型的时候就已经止血,他大袖一挥,一道漩涡在海面上缓缓撑开,沿着漩涡向下,一道道由海水组成的阶梯呈现在齐天眼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敖广便引路向着下方走去。

本就是按照菩提祖师指引前往龙宫秘境寻宝的齐天自然不再犹豫,迈入漩涡,在他身影消失的刹那,漩涡消失,海面恢复平静。

龙宫秘境在所有秘境中算是比较小的秘境,仅是一座宫殿大小,内有龙殿,龙牢,龙寝宫,再有便是珍藏秘宝的珠宝库,龙族天性便是喜好圆形发光之物,所以整座龙宫单以珍珠,夜明珠之数,便是无法估算,整座宫殿被照得亮如白昼,金碧辉煌程度,远超人间帝王的宫殿。

但龙宫秘境却是所有秘境中唯一拥有四处分境的秘境,除了东海龙宫,自然还有西海,北海,南海三处秘境,四个龙宫秘境按照距离来说,理应有数万里之遥,一时半刻是无法穿梭其中的,但四个龙宫秘境却不同,只要身处任一龙宫秘境,便有法阵可直达其他龙宫,所以海中基本上没人胆敢挑衅龙族,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不小心,四大龙宫秘境之主,四位金仙巅峰的龙族王者就可能碾压任何的海族。

齐天刚刚抵达龙宫秘境,便看到与敖广长相相似的三人,此刻,正眼神冰冷地看向齐天:“小小散仙,竟也敢到我龙宫撒野!”

看来敖广早已用心声通知了自己的三个兄弟,不但提早来此等候,怕是早已在金玉牒谱上寻找过齐天此人的信息,不用说,肯定没有任何消息,便认定只是山野散修了。

“敖广,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还是蠢货一个,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们四人,加上秘境之主得到的秘境加持,就可以打得过我了?”齐天笑道,菩提祖师显然不会让齐天没有丝毫准备就前往龙宫秘境寻宝,除了四个龙宫秘境相通之外,关于秘境之主可在秘境中提升一个境界的秘事也一并告知了齐天,也就是说,敖广在东海龙宫秘境,就相当于一个太乙级的顶尖强者。

而其余三大龙王,虽然并非处于自身的龙宫秘境,但因为其相通的缘故,修为也勉强攀升上了太乙层次,只是相对来说不是很牢固罢了。

敖广脸色剧变,心里开始打鼓,海面之上的那一拳还心有余悸,若那还远远不是眼前之人的底限,那自己还有机会?

“大哥,怕他作甚,一个不在牒谱上的散仙而已!”南海龙王敖钦看了眼敖广,其实打心眼有些瞧不上这个老大。

西海龙王敖闰,北海龙王敖顺也附和道:“是啊,在这地界,我们四个太乙级的仙人难道还怕他?”

须知仙界本就有流传,仙人以下皆是狗,成就金仙才是始,就是说在成为仙人之前的所谓金丹,元婴,甚至渡劫期的修士,在仙人眼中全是蝼蚁,只有成为仙人,才能与天地借命,万寿无疆,而在仙人之中,成为金仙层次的强者才只是刚刚开始,更不用说太乙,大罗之类的上仙,而太乙这个层次,在那金玉牒谱中所记载的也就堪堪千余人,大部分人都是困在金仙层次,限于资质,可能终生无望太乙,敖广眼中的齐天,达到太乙是必然的,但有没有到巅峰,或者突破太乙,凭借那一拳,还真的无法掂量,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有些草率,但现在却是骑虎难下,不做的话怕是要成为其他三个兄弟以后的笑柄了。

“臭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敖顺的块头是几个龙王中最大的,“既然大哥暂时不想出手,就由我来掂量掂量!”他一步踏出,浑身上下覆盖上一层冰霜形成的铠甲,一拳挥出,空气之中全部结成冰晶,一股极寒之气覆盖方圆十里,横压向齐天。

北海龙王敖顺又称北海广泽王,真身是一条千丈的白龙,主掌雪,冰雹,寒霜,修为属性自带寒,这一出手,便是想要将齐天活活冻死的死手!

“冥顽不灵!”齐天怒喝,浑身上下筋骨霹雳作响,同样一拳出手,《七十二法之透石》,拳势摧枯拉朽一般破除万象,冰霜尽皆化作水汽,这是一股无敌气象,万物在这一拳面前似乎都毫无抵抗,只有灭亡,透石穿心!

“四弟,小心!”敖广,敖钦,敖闰同时出手,这一拳着实让他们心惊胆颤,怎么会有如此可怖的力量,就算是“合道”也不能这么蛮不讲理!

一股庞大的力量扩散开来,整座东海龙宫剧烈摇晃起来,夜明珠纷纷破裂,坠落,无数虾兵蟹将被余波扫过,化作灰尘,灵气紊乱如飞絮,飘摇不定,齐天倒飞出十里,脚尖一点,再度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修为最高的敖广,《七十二法之断流》仿若打断山河,朝着敖广胸口印去!

敖广情急之下体内灵气翻滚,窍穴内升级为太乙的磅礴灵气充盈而出,在齐天的拳头前布下一共五道水墙,只要阻拦齐天一瞬,其他三兄弟便能赶来支援,但他的想法确实有些天真,这五道水墙在齐天的拳下,似乎是五张白纸一般瞬间撕裂,然后破开他深蓝色的龙袍,锤在他的胸口之上。

筋骨断裂,属于龙王的金黄色血液喷溅而出,整个人像是一个破麻袋一样摔向远方,敖钦,敖闰,敖顺目眦欲裂,奔跑过程中,三人的身躯快速膨胀,转瞬间便化作三条巨龙,浑身烈焰舞动的敖钦,青色风属性的敖闰和冰霜覆盖的敖顺张开巨口,便向齐天咬去。

《七十二法之壶天》齐天的身躯同样迎风暴涨,他大步向前,每踏一步,便长十丈,十步过后,便是百丈巨人,百步之后,千丈巨龙身躯的三个龙王此刻已经没了身躯优势,看起来,竟是齐天的身躯更胜一筹,他一把握住敖钦,砸向浑身冰霜的敖顺,火焰与冰霜交融,发出惨烈的嘶鸣,落在龙宫一角,砸坏了一座偏殿。

然后一脚踹出,恰好落在敖闰七寸之处,一声惨叫,沿途撞坏了无数大殿,甚至破开了龙牢,那些被关押的囚徒甚至还没庆幸获得自由,便被那股恐怖的冲击力撞得血肉四散,龙宫内的人四散而逃,惊恐地声音此起彼伏。

敖广的胸口被打出一个血洞,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此刻的他眼中满是死灰,龙宫崩塌,众人逃散,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


“这一无理手会不会让你们稍微有些措手不及呢。”菩提祖师看着眼前的棋盘,微微笑道,棋盘之上的棋子不多,那唯一落满旗子的角落,被白棋杀得分崩离析。

其实齐天不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师傅,虽然常年道袍加身,但却是释迦摩尼的师弟,与他共执西方教,后来如来修成六丈金身,建立佛教,吞并西方教,菩提祖师才退隐山林,在本,他算是佛教弟子,在外,又转修道教,行事风格,又偏向于儒家思想,若是说起来,便是一位集三教合一的大能,不说修为是否达到道祖级,只是在这斜月三星洞,他就是道祖!

只是他的道,不止繁杂,更牵涉大道根本,自古就没有两种直指大道根本的教义融为一炉,更别说是三种!

金蝉子的金身已近五丈,修行速度之快,远超灵山众佛,此次佛陀金身碎裂,金蝉子化作凡人历劫,按最早的安排便是海中灵物吞食金身碎片,为祸海岸,金蝉子悲悯众生,万象归一,重塑金身成就新佛,更有可能破而后立,成为继释迦摩尼后又一位六丈金身的顶尖佛陀,可菩提祖师让齐天去龙宫秘境寻宝这一手,居然破了灵物祸乱的关键节点,金蝉子也就看不到这一幕,更别说重塑金身了。

距离珞珈山上空千丈高度,观自在面有愠色,看着那消失在海面的一龙一人,她心底又衍生出无限愁思,金蝉子现在已为凡人,自己又该如何引导,她面向西方,虔诚问道:“敢问我佛,何解?”

“扫除心上垢,洗净耳边尘,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谨遵佛祖法旨!”

白袍僧人金蝉子,不,唐玄奘缓缓起身,没有佛法神通的他此刻便是一个普通人,眉心的莲花印记已经看不清晰,他面色平静,双手合十,看向远方,金身破碎,连带着他的大道根本同样破碎不堪,虽然痛苦,却也让他知道了后面的路。

“佛说,每个众生包括一切的生命都是佛,但以妄想,分别,执着不能证得,从今日起,我唐玄奘要让人人成佛!天地大同,万灵得道!”

他白袍一挥,身形轻轻跃起,就欲乘风归去,然后,他,摔了下来!

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他整整白色僧袍,面不改色,朝着码头行去~~

天宫秘境玉京城中,那白袍白发的老者斜躺在卧榻上,微微睁眼看着面前躬身的三人,这是整座天宫,甚至这座天下所有道教的始祖三人,在所有道教下辖的道观中,这三人的泥塑金身往往是立于最中心的三清殿内,,受千万人供奉。

玉清元始天尊!

太清道德天尊!

上清灵宝天尊!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的那个一,你们可曾参悟?”这白发老者悠然问道,手指之上,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棋子翻转其间。

三人面面相觑,老者说完便不再开口,整座凌霄宝殿静可闻针,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那位居中间的元始天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道无情,天地万物皆受其操控,如同傀儡,看似永不得脱,那遁去的一便是一线生机,大道三千六百门皆可脱,这是参悟生死的一。”

“哦,是这样吗?道德,你说说。”老者依旧把玩着那枚水晶棋子。

“五十代表完整的天地大道,为何要取出一来,意为取出得一为演化天地大道,所算之事又在大道之中,尚留一线变化之术。”道德天尊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是湿的,这是多少年未曾有的错觉了。

老者看向最后一个人,灵宝天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不知,请大梵之祖指教。”

“那你们可知我的这场局为何要一个佛教之人来做这局子?”老者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想法,问完问题后又喃喃自语道,“菩提这厮自以为教了那齐天超脱六道轮回之术,便能逆天改命,摆脱齐天被当做棋子掌控的命运,却不知这依旧在我的局内,若是让金蝉子现在就立地成新佛,底子依旧是佛教那套基本教义,而我要他成的佛,底子可是我道教教义,他以为安排齐天去龙宫秘境寻宝,便正好撞上金蝉子金身碎裂的关键时刻,殊不知这正合我意,要不然那平凡灵物又怎会心血来潮,企图吞食人来增长修为呢,这盘棋我以金蝉子作为局子,辅以齐天这颗注定的弃子,要找找这遁去的一。”

“若是齐天不曾阻止灵物祸乱呢?”灵宝天尊问道。

“那金蝉子就会因不忍见苍生受苦而成就新佛。”

“可这不正是释迦摩尼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老者停下手中的水晶棋子:“你可知佛陀金身若是一旦崩碎后,成为新佛最大的破绽在哪里?在心里!成佛是为不忍,可他本身佛道有缺,新佛转瞬便会二次崩碎,而这次崩碎后,金蝉子此生便再无望成佛,这盘局自然谁都不可能获利。”

“那这局棋不是便会失败?”元始天尊忍不住问道。

“怎么会失败,金蝉子此生无望成佛,那就有第二个金蝉子,第三个金蝉子,你以为齐天只有一个吗?”老者微微笑道,“这局一环扣一环,远比你们想得复杂更多,毕竟那个遁去的一,很难找啊!”

“那遁去的一到底是什么?”

“再去悟吧!”老者的身形缓缓消失,只剩下那颗晶莹剔透的水晶棋子缓缓下落,最终停在棋盘中心,宛若根本不存在一般。

唐玄奘金身破碎后,一身佛道修为尽数斩去,此时的他不仅仅是面临自身不再是无垢之躯的尴尬境地,更是面临自身温饱的大问题,距离他神通消逝已有一周,他只是路过一家包子铺,被施舍了一个馒头,便再无充饥之物,在这个科技社会,不仅是人的信仰趋近于无,佛道两教似乎逐渐淡出视野,更有外地教派的鸠占鹊巢,连人性都似乎变得更加冷漠无情。

近乎脱力的唐玄奘似乎看不清眼前的红绿灯是否可以通行,便摇摇晃晃地朝着前方走去,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唐玄奘应声而倒,眼神模糊间似乎看到一个英伟的男子走上前来,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除了白色的背景,便是满鼻子的消毒水气味,那个英伟男子西装革履,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脸庞看着醒来的唐玄奘,露出一抹温和地微笑:“司机不小心,吓到你了吧,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唐玄奘摇摇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只是身体太虚了而已:“是小僧唐突了。”

男子拿出一叠钱,塞到唐玄奘手里:“拿这些钱去买点营养品补补吧。”

只是在两人双手接触的刹那,唐玄奘根本没听到男子的话语,因为这一刻,他突然出现在一个一片漆黑的地界,举目望去,是无尽黑暗,脚底之下,有涟漪泛起,似乎是一片湖泊,而那黑暗中,则隐隐有一个庞然大物缓缓蠕动,要不是偶尔有光亮闪过,唐玄奘根本无法发现:“妖?”

“区区蝼蚁,也敢妄入心湖,凡人之躯是不打算要了吧!”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杀气盈天!


世间草木金石,行走灵兽,但凡福缘深厚,便可接触天地大道,踏上修行之路,是所谓妖,像是唐玄奘的前身金蝉子金身破碎后,那些海中灵物吞食金身碎片,假以时日,便可化身为妖,妖类之属,天生或肉体强横,或亲近大道,修行与人族截然不同,但人体三百六十五窍穴才是修行的最佳路径,所以妖的最终修行,依旧是化为人形。

此刻在唐玄奘面前的,就是一只罕见的大妖,区别于一般刚刚修炼的妖物,这类大妖往往修行年数长达千年,修为媲美金仙,但此类大妖,若是为善倒也罢了,若是为恶,那便不是被各路秘境神仙收为坐骑,便是被关入秘境牢狱,永世不得翻身,相传世间关押此类大妖最多的便是地府秘境,这号称世间所有秘境中占地最广,层数最多的秘境,在第十八层之后,便是一座高达百层的锁妖塔,锁妖塔内,关押着自上古以来所有犯错的大妖,有些大妖的神通之强,以至于让佛道两家各自派遣强者来监管此方秘境,这才使得这些大妖不至于祸乱人间。

“你是如何逃脱秘境牢笼?”虽然金身破碎,但唐玄奘的眼界依旧是最顶尖的,显然了解这类为恶的大妖必定是从某个秘境大牢里逃出来的。

“恩?”显然,对于一口道出此种上仙秘闻的人,这只大妖有些顾虑,“今天我不想杀你,给我滚!”

唐玄奘感觉周围的黑暗顿时如潮水般向他用来,现实中的他骤然睁开眼,依旧抓着眼前男人的手不放,他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肺腑间感受那股清润感,恐惧的情绪才渐渐消退:“施主,小僧有一问,不知最近可否胸闷气短,夜间噩梦连连,极为不适!”

男子原本疲惫且平静的面容逐渐爬上一抹震惊,他反手抓住唐玄奘的手掌:“大师,可有解救之法?”

“果然如此。”他将手中的纸币退还给男子,“不知可否离开此地详谈。”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让他极度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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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声,龙宫秘境的又一座偏殿被砸成粉末,位居中央的龙殿已经摇摇欲坠,四条千丈巨龙颓然落地,秘境之中的土地上满是裂纹,要不是龙宫秘境是由四个小秘境共同支撑,同气相连,休戚相关,怕是要成为这千年以来第一个陨落的秘境了。

齐天恢复常人大小,缓缓从半空落下,脚尖落在这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冷眼看向前方,那四条巨龙也化作人身,只是那一身龙袍破碎不堪,属于太乙级的修为被打回金仙级,各个面如金纸,身上更是有数条血痕,属于龙王独有的金黄色血液还在不断滴落,看向齐天的眼神除了愤怒更多的还是恐惧,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够同时碾压一个太乙级仙人和三个准太乙仙人?

“师傅说的没错,当你的道理讲不通的时候,拳头就是最大的道理!”齐天没有看四位龙王,而是转身看向中央龙殿,不知何时,龙殿已经坍塌大半,一根和支撑龙殿的柱子类似的长柱出现在龙殿南方,外面的金漆已经剥落,显露出一段黝黑的柱体,他脚尖一点,便轻飘飘向前掠去。

靠得近些,齐天才看得到这根柱体的全貌,柱体高约三十丈,宽约三丈,柱体粗大,部分金漆脱落的地方是一截深黑色,深邃得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齐天伸出手掌,轻轻抚在柱体上,随着他的手掌逐渐散发出一层朦胧的白光,依附在柱体上的金漆竟是逐渐融化剥离柱体,最终,完整地出现在齐天眼前。

这是一根两头由两个金色金属片箍住,中间是一段乌铁,有星斗铺陈其上,隐约间有几个大字刻画其上,凝神望去,上书灵阳棒三个大字,以及一万三千五百斤七个小字,齐天的体内,似乎有莫名的躁动,轰的一声,他拔地而起,只见东海龙王敖广此刻出现在柱体旁边,一脸哀求:“这位上仙,这根柱不能动啊!”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齐天悬浮在半空中,冷冷地说道。

“上仙有所不知,此乃天宫秘境太上老君采九转镔铁于八卦炉中锻造,名号灵阳棒,棒身刻画有诸天星斗,更有龙纹凤篆,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上古时期,有禹王用作定海之用,后来辗转落于此地,才逐渐形成这龙宫秘境,若非此灵阳棒,龙宫秘境也就不复存在啊!”敖广苦苦哀求道。

“与我何关?”

冰冷地语气犹如一根毒蛇盘在敖广的脖颈之上,似乎下一刻,就能让这位昔日的龙王命丧黄泉,突然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上仙,千年以来,四大龙宫秘境与四海海运相连,如果龙宫秘境毁于一旦,四海必翻起滔天巨浪,遭难沿海万千百姓,上仙本就有悲天悯人之姿,若真如此,于心何忍啊?”

若非齐天为了救下那几个海边玩闹的孩子出手,想必敖广也不至于出头,更不会造成眼下的局面,敖广便理所当然认为齐天终究是还有七情六欲的散仙人物。

齐天这才落地,眼神玩味地看向敖广:“你真的认为所谓的人命能影响我?修仙之人无欲无求这点还用我来教你?拿这威胁我?你也配!”他一把抓起敖广的手臂,就像是扔一堆垃圾一般抛了出去,然后手掌猛然拍下,灵阳棒棒身顿时震动起来,连带着整个龙宫秘境剧烈震动,外界,东海之上,海面剧烈翻滚如沸水,天空顿时暗沉下来,有闪电穿梭其间,来往船只尽皆前往就近的港口避难。

“给我收!”齐天一声怒喝,灵阳棒顿时被整根拔出,那拔出的缺口处,海水猛然倒灌,一道道粗大的裂纹以此为中心快速蔓延开来,四大龙王心如死灰,瘫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龙殿坍塌,无数灵气四散开来,这一处秘境,是要毁了啊!

齐天却不再看这个残破秘境一眼,拔出灵阳棒的刹那,他感到掌心一痛,一滴精血自掌心浮出吸入灵阳棒,一种神奇地感应顿时相连,心念一动,便化作绣花针一般大小,他放入耳内,纵身便离开这龙宫秘境。

就在齐天前脚刚走,一个白袍老者便出现在灵阳棒拔出的缺口处。

“大梵之祖?”敖广的眼中顿时燃起希望之火,“大祖救命啊,龙宫秘境不能毁啊!”

白袍老者挥了挥袖子,一根棍子出现在他的手中,朝着缺口处一插,棍子顷刻间化作之前的灵阳棒大小,方才止住了龙宫秘境即将坍塌的颓势,他再度挥手,仿佛时间倒流,龙殿,龙牢,所有的建筑都开始恢复原状,除了那些死去的生灵。

“此方秘境现在自然还不能毁!”老者笑道,“好自为之吧。”便消失无踪。

此时敖广四人沉浸于龙宫秘境完好无损的喜悦之中,根本无暇顾及这位大梵之祖所说的话中话,这也注定了最终,龙宫秘境终将消散的结局。

而龙宫的无恙,自然让之前的天地异象逐渐消散,已经出现在海面的齐天摇摇头,这头老龙,为了骗自己不拿走灵阳棒,竟然编出这样一个拙劣的借口,他看准一个方向,急速掠去,菩提老祖有言:取得灵武之后,前往五岳山,那里有一桩你的机缘!


话说这头,唐玄奘随着那识海之中藏有大妖的男子回家,一路之上,了解到男子姓李名志民,正是本市市长,近段时日以来,突然梦中有诡异出现,导致李志民夜不能寐,白天精神不振,一向不犯错的他竟是接连犯浑,导致不少文件出了纰漏,整个市的运营都出现了不小的问题。

这是一套老式居民楼,房子面积不小,但也不大,三室两厅的格局,,八十年代的老式装修,任谁都难以想象,一市之长竟过的如此朴素,朝北的书房之中,唐玄奘和李志民隔着一张书桌相对而坐,这是一个疲惫的男人,鬓角的白发显得他更加憔悴,他揉了揉眉心,拿起烟盒,抽出一根放在嘴中,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唐玄奘,递过了烟盒。

唐玄奘轻摇了下头:“施主心有郁结,此物还是少碰为好。”

李志民愣了一辉,取下香烟,搁在一边:“大师是如何看出来的?”

“小僧刚刚误入施主的识海,在那儿,”唐玄奘停顿了一下,看李志民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道,“看到一条巨大的黑蛇盘踞。”

李志民的眼中有些微的波动,旋即叹了口气:“果然是他。”

唐玄奘没说什么,一般人听到识海之类的,不说当场赶出去,也会认定是所谓的骗子,毕竟在这个科技文明高度发展的社会,这种类似神话传说的说法早已不被认可,但李志民却丝毫没有不信的态度则说明对方可能接触过类似的事件,既然唐玄奘如此明确的说出,李志民也应该会和盘托出。

果然不出所料,“二十年前,我是一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小伙子,因为跟家里闹矛盾,便离开了土生土长的家乡,来到这个东海之滨的城市,就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看起来跟我年岁相仿的青年,他说他叫敖落,也是不满家族,离家出走前来打拼,还笑着说,不干点成绩,就不回家了!”

似乎是回想起当年的革命友谊,李志民的眼神略显恍惚,那段青葱年少宛若人生的甘泉一般,“我们一起在码头搬过货,在邮局送过报,在舞厅做过门童,我们是社会底层的工人,看着那无尽的灯红酒绿,那个时候,敖落指着这个城市最高的时钟:终有一天,我会让这个时间为我们而停止!他搭着我的肩膀,手里提拉着一瓶啤酒,眼神朦胧地说道,那个时候,我也只是笑笑,毕竟那个时候,谁都不知道我们的未来是怎么样的?”

随后,他的神色变得肃然,“我们分开是基于一场黑帮火拼,那晚,我们坐在码头看着夕阳落下,却不料两伙人突然在码头火拼起来,子弹横飞,枪林弹雨中,他为了护住我中了一枪,我被一股巨力推入海中,等我醒来,已经在一户渔家之中,等我养好伤后再回去,已经找不到他了,直到~~”他的手微微颤抖,习惯性地去拿起香烟,略一沉吟后还是放了下来。

“直到十年前,我和他再度相遇,我已经成为了本市市委书记,而他摇身一变,成为了本市最大黑帮的老大,并且经营着全市最大的地产公司,你也知道,为了洗钱,这类黑社会往往会有一个正规的公司,要不是我妻子的引荐,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只是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他的生意是正当营生,我们相见,自然是感慨万千,不胜唏嘘,当晚,我们坐在原先那个码头上,看着潮起潮落,才了解原来当年他帮我挡住子弹后,把我推入海中避免二次伤害,然后机缘巧合之中救了其中一个黑帮的老大,自此以后,就一直在那个帮派中,直到一步步爬上现在的位置,敖落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些年来,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你不会嫌弃吧!我沉默了,毕竟和我一直走的路线来说,冲突性太大了,不过如果只是朋友相交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救过我的命,这是事实。”

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自己的救命恩人,李志民怎么都无法做到彻底的割裂:“很快,我们恢复了往昔的兄弟情,只是偶尔送我别墅,豪车的举动让我有些反感,我也全部婉拒了,除此之外,敖落基本上算是一个合格的好兄弟,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他深深吐出一口气,“那天晚上,他满脸血污的跑上门来:兄弟,帮我一次!”

“发生了什么?”李志民搀扶着敖落坐在沙发上。

“你也知道我们黑帮总有些钱来路不正,所以通过地产公司进行洗钱,我知道这触犯了你的底限,所以关于这些我也从不要你帮我什么,但这次我有个手下背叛了我,工商查账出了问题,我有一笔账对不上。”

“很大?”

敖落点了点头,“比你想象的还要巨大,这笔款本来就打算投资一个楼盘的,现在账对不上,我在警局安排的人告诉我,明天公安就会有一次联合抓捕,其实只要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就能平掉这笔账,兄弟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只要想尽办法拖住公安魏局长,等到过了明天24小时,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不可能!”李志民直接回绝,这是原则问题。

“志民,这么久以来,我也清楚你的脾性,对我来说,这只是一次历练而已,说不上什么大事,就算这次失败了,我也依旧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你是我兄弟,这么多年来唯一认可的兄弟,既然你不仁,我也不义一回,你清高,你廉洁,但弟妹不是,这些年来,我明里暗里帮了她不少,还有你那个看似忠厚的司机,也是一个滥赌鬼,网络赌博输了一大笔的钱,想想他年迈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你忍心看着他们家失去他这个支柱?更别提你们政府里还有不少我的人,一旦我落水,少不得他们一起下水陪我!”敖落的眼神逐渐冰冷,似乎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不断下降。

“你!”李志民万万没想到敖落的势力已经渗透得如此深入。

不过敖落的神情立刻缓了下来:“志民,就帮这一次,我拿所有的把柄作为交换,只要你帮忙过了明天,弟妹以及司机的债,包括我在政府机关单位的所有暗线一笔勾销。”

李志民眉头紧锁,最后还是妥协了,第二天便找到了魏局长,可能是因为李志民和敖落实在走得太近,导致魏局长竟然早有对策,搬出了市长这座大山,自己借机跑了,而李志民被市长拖着,反而失了先机,直到深夜,才看到脸色铁青的魏局长冲进办公室,犹记得那晚他在不断念叨:“真是怪物!”

李志民一口气将后面的话说完,仿佛是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向后靠在座椅上:“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似乎是联系了首府,派遣了特殊的部队,听说战况激烈程度,将一整座的岛屿打沉,后续也就没了音讯,而我,再也没见到过敖落。”

唐玄奘轻轻点头,伸手摊开手掌,示意李志民将手掌贴在他的掌心处。

“施主,小僧再进一趟你的识海,此去生死未知,亦或者会让你头疼欲裂,涉及生死,施主要做好准备。”

看着李志民眼神坚毅,唐玄奘缓缓闭上了眼,等他再度睁开,便又回到那个漆黑的地界,那道带有浓重压迫气息的庞大身影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漆黑的鳞片偶尔泛起冰冷的光泽。

“想必你都听到了吧。”唐玄奘开口说道。

庞大身影顿了一下,旋即缓缓缩小,最终化成成人大小,他打了个响指,原本漆黑的地界化作一个码头,海浪拍打礁石,海风习习,这只大妖身穿一身黑衣,坐在海岸边,拍了拍身边的地面,唐玄奘也坐了过去。

“我父亲是龙族,母亲是人类,我出身便拥有神鬼之能,人类的躯体又怎么能够承受这种庞大的力量,我母亲难产而死,我被父亲带至龙宫,被其他正统龙族欺负,幸亏我天赋不错,才不至于被打死!”敖落冷笑一声,“这群垃圾,打不过我就诬陷我,设局逼我离开,如他们所愿,我化作人类,封印体内的能力,让他们永远都找不到我!”

“然后,我碰到了他!”


腥咸的海风将唐玄奘的白袍吹起,如一位谪仙临世,一旁的黑袍敖落依旧是年轻的样子:“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亲情,我们相互鼓励,依靠,那一段时间,是我最怀念也是最美好的时光。”

他转头看着这个他营造出来的虚幻码头:“就是在这里,我为了他挡了一枪,当时收敛所有神通的我真的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我把他推入海中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我终究是龙躯,这一枪并没有打中我的要害,反而激起了我身体中的护主灵气,没过一会,我就从浑噩中清醒,然后顺手救了身边一个人。”

“十年,整整十年,他怎么会了解这十年,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打工仔做到市委书记,我替他扫平了多少的障碍,直到最后靠着弟妹的关系才重新与他相见,哪有那么多岁月静好,总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他是个清廉的好官,我送的东西他都退了回来,但我觉得,我们终究是生疏了,就连帮个忙,也要我威胁他才肯去做。”

“在那次围剿中,我因为受伤过重,也以为他没帮我去拖着魏征,急火攻心下心魔丛生,龙神神格堕入黑暗,不仅退化为蛟龙之躯,更是一身修为转为黑暗,天庭秘境派人围剿我,我身受重伤,被押入龙宫秘境的龙牢之中,直到不久之前,一个大能大闹龙宫,将秘境搅得天翻地覆,才让我终于逃脱出来,但龙躯已毁,剩下的也就只剩这股想要复仇的执念了。”

“说到底,你终究是个可怜人,从出生开始直到生命终结。”唐玄奘叹道,“现在误会已解,你作何打算?”

敖落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玄奘,你不是个凡人,却也是个凡人,你想做什么?”

唐玄奘沉吟道:“我佛说慈悲,但却未见慈悲照众生,我自灵山而来,看看人间疾苦,你问我想做什么?我要这天下百姓衣食无忧,我要这天下百姓无病无灾,我要这天下百姓一生喜乐,我要这天下万世太平!”这宏誓如天雷震响,在这虚幻之地仿佛聚集了一种神秘的力量,唐玄奘白袍翻飞,如修为重生,万物皆是迎来新生,天地大同!

敖落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一笑,这一刻,他似乎回到和李志民相互扶持的美好岁月:“唐玄奘,我终究是贱命一条,不妨跟着你看看,这万世太平的人间盛世!”

敖落的身体开始崩碎,最终化作一道黑暗的乌光落入唐玄奘的眉心,在那平静的心湖之中,一颗黑暗种子落入,泛起无尽涟漪,此时,一道虚幻的黑影在心湖上方缓缓升起,模糊不清,而唐玄奘则缓缓睁眼:“施主,玄奘必不负所托!”

“大师,你醒了。”李志民关切的问道,就在唐玄奘醒来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忽然一轻,近段时间的疲累和压力似乎一扫而空,整个人恢复了所有精神。

“施主,敖落和你终究是一段善缘,此间事了,望你能造福一方百姓。”唐玄奘拍了拍李志民的手背。

此刻,三星洞菩提祖师猛然睁开双眼:“大妖做基?这和尚当真不凡到此种境界?佛妖自古冲突不断,理念截然不同,用妖做自己新佛的基础,还是一只堕入黑暗的邪妖,这佛,该不会是邪佛吧!”第一次,菩提祖师对自己落子的角度产生了怀疑。

“胡闹!”大雷音寺中,一众菩萨,罗汉,佛陀皆是震惊地看着中央的释迦摩尼,这个一向平稳安详的佛祖,今日怎么如此气急败坏,“观自在何在!”

“佛祖请指示!”一身白衫的观自在菩萨在莲台上站起。

“你且替我试上一试!”释迦摩尼总算是平下心来,沉声说道。

“谨遵佛祖法旨!”观自在转身离去,心中的惊骇久久无法平静,此行释迦摩尼给她的指令竟是:若有异心,杀!

话说这头,齐天取得灵阳棒后便一路向五岳山行去,于两道山峰之间发现一身穿紫衣的女孩困在此地,便顺手救了她,岂料这女孩竟赖上了他。

“你回家吧,别跟着我了!”齐天无奈地转身,菩提祖师有言,凡人面前非到不得已,不得施展神通。

“我也不知道我家怎么走啊,这深山老林的,哪里分得清方向?”女孩楚楚可怜地看着齐天,这是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女,身着一身紫色纱裙,因为山林荆棘遍地,被划得破破烂烂,少女清秀可人,眉眼之间清纯可爱,不至于是国色,倒也是邻家女孩的羞涩模样。

“我是真的有事,暂时不会出去。”齐天找了块石头,示意女孩先坐上去休息会,“这样吧,我指个方向,你按照我的指示一直走就能出去了。”

女孩使劲摇了摇头,长发因为被汗水打湿粘在两鬓,随着头部的晃动纠缠在一起,极为难受,她伸手撩开布满汗水的长发:“我的方向感很差的,刚开始还能顺着走,走着走着肯定就迷路了,再说这五岳山的深山老林里,指不定有什么野兽,你既然救了我,何不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带我出去呢。”

五岳山位于湖北省大悟县境内,脉接大别山。五岳山主峰,为大悟县群山之最。五岳山呈南北走向,东北坡较平缓,西南坡陡峭险峻;山势雄伟,层峦叠嶂,群峰耸秀,古木参天。此刻,齐天和女孩就走在五岳山西南陡坡之中:“那行吧,你可以跟着我,等我做完我要做的事再带你出去,在此期间,你不得打扰我!”

女孩顿时笑了起来,一双明月般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嘻嘻,谢谢哥哥,对了,我叫紫霞,哥哥叫什么?”

“齐天。”

“齐大哥,你来救我的时候好像是天上来的,你不是会飞吧。”

“齐大哥,这深山老林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什么神仙志怪里的妖怪吧。”

“齐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来这里做什么事啊,我们等会吃什么啊,晚上睡哪啊?”

齐天已经后悔答应带上紫霞了。

在紫霞终于没有精力开口问这问那的时候,他们来到一座破败的寺庙之前:“接下来还不知道要走多久,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齐天看了看天色,虽然这些并不影响他的行动,但他还是要考虑紫霞能不能够承受这样的运动强度。

升起火堆后,小丫头估计是运动过量,找了处角落,就这样沉沉睡去,齐天打量着破庙,同时脑中在快速分析:“师傅说让我去东海拿武器,虽说不清楚到底是拿什么,但灵阳棒和我心意相通,必定是最符合我的武器,但这五台山,师傅却未言明到底是什么机缘,难不成这机缘不可说?”

突然之间,他听到破庙中心的那座佛像传来响动,他伸手拂去火堆,裹挟紫霞快速闪入一角阴暗处,却看佛像缓缓转动,随后,一群黑袍之人从佛像后方鱼贯而出,从他们的身上,齐天感应到微弱的灵力波动,看来是修行之人。

这群人出去之后,没一会,便各自捧着一个瓷罐回到庙中,浓重的血腥气从瓷罐中飘出,引得睡梦中的紫霞眉头紧皱,齐天更是感觉到了一种心悸,那群黑袍人从佛像后方消失之后,佛像开始缓缓转动,回归到了原位。

看来是佛像底下有一个通道,机关启动后,佛像移位,通道才会显现。

本来齐天是不打算多管闲事,但心中那股悸动感却越来越强,他需要查清楚,或者说,这就是师傅菩提祖师告诉自己的一份机缘?


世间妖物之属,每万年必会诞生出一只传说中的妖王,不同于平常大妖,妖王的神通之强绝对碾压任何一只传奇大妖,但相对应的,因为与道佛两教的理念差异,每有妖王降世,天宫秘境和灵山秘境必会派遣除妖大军将其抹杀或者封印,而在这五台山下,便有着一只绝世妖王。

齐天轻轻拍醒紫霞:“这里刚刚经过一伙黑袍人,我打算下去看看,你是跟着我还是留在这里?”

紫霞一把抓住齐天的衣角:“我跟你去!”

齐天点了点头,拉起紫霞向着中央的佛像走去,这种机关对于齐天来说就像是稚童的玩具,轻易推开佛像后,便一步迈了进去,这是一截幽深的甬道,台阶粗糙不堪,近乎垂直向下,没有多余的机关,齐天抱着紫霞几个纵跃,便如自由落体般到达底部,粗步估算了一下,应该是到了山腹位置。

“藏得这么深?”齐天嘟囔道,走出洞口,悄然隐在一边。

山腹之内已经被掏空,肉眼所及是一个半圆形的巨大空间,占地约有五个标准足球场大小,却熙熙攘攘站着近千人,最中心位置有一个硕大的祭坛,除了最中央的凹槽,蔓延开来无数条轨迹,像是一篇深奥的文章。

“妖力滔天,凶狠异常,天地所不容,故封印于此!”齐天目力极佳,可见祭坛中心隐隐刻着这几行字,可见封印的大妖到底多么凶悍,关于这一方面,菩提老祖有跟齐天提过,但所说不多,所以齐天了解得并不多,只是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自己会有那种莫名的悸动。

就在此时,站在祭坛中心的黑袍人振臂一呼:“天河滔滔,万妖称服,九转金身,御统三界,宇内洪荒,上宝沁金,上穷碧落,下达黄泉!”

顿时,上千人在这个半圆形空间内高呼:“天河滔滔,万妖称服,九转金身,御统三界,宇内洪荒,上宝沁金,上穷碧落,下达黄泉!”声音宏大,宛若要把整座山掀翻过来,隐约间,有无数莫名的能量涌进祭坛。

“信仰之力?”齐天神情凝重,类似于人间道观庙宇对于一些仙佛的供奉,每有人焚香或者祭出贡品放于金身之前,就会在他身上诞生出一股细微的信仰之力,这种能量无影无形,仿若虚无,但却是满天仙佛修炼的最好根基,所以偶尔这些仙佛会赐下一些所谓的仙缘,神迹,以此获得更多人的信仰,不同于修炼所必须的灵气,这些信仰之力一可为在碰到心魔时斩破魔障,将这些分散到自己的信徒身上来破除心魔,而信徒一旦碰到这些魔障对于所信仰的仙佛就会更加尊崇,二是在成仙之后,所谓灵气的加持已经很难突破后面的境界,而信仰之力的多寡对于突破境界却是至关重要的助力,所以不管是灵山秘境还是天宫秘境,对于在人间的布道可谓看重至极。

如果眼下的妖王开始能够吸收信仰之力,那他的实力说不得早在太乙之上,甚至更加恐怖,不过齐天眼下却顾不得,此刻的他从一个黑袍人身上抱着的陶罐里感受到了心悸的来源,如果齐天还有印象的话,那抱着陶罐的正是当初他所出生山村里的张道长!

“祭!”随着最中央的黑袍人大吼出声,祭坛周围的黑袍人不约而同得将手中的陶罐倒入祭坛上的纹路之中,一股腥臭顿时蔓延开来,这是多么凝重的血腥气,“同袍们,在今天,我们伟大的领袖,天河的统帅,天蓬元帅即将苏醒,这么多年来,我们屠戮上千个村庄,凝聚数以亿计的精血,即将完成最后的献祭,让我们请元帅苏醒!”

“请元帅苏醒,带领我们一统三界!”呼喝声响彻山洞,却让齐天眼中血丝泛红,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会有那种心悸,这不是害怕,而是血浓于水的血脉牵连,关于他的出生,菩提老祖也有提起,自然包括那恐怖的血阵,如果所料不差,那一个小小陶罐中,很可能就是他从未谋面的父母血亲!

他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现场密密麻麻上千的陶罐之中,若每一只都蕴含着一个村庄上千人的性命,那这是多大的杀孽,又破坏了多少美好的家庭,无辜的生命,为的,只是这群天河军所谓的天河元帅,一只罪孽深重的绝世妖王,下一瞬,齐天眼神通红,声音低沉:“待在这里不要动,不要逃离我给你的庇护,要不然,生死自负!”

紫霞此时被眼前的一切吓懵了,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齐天取出灵阳棒,一把插在紫霞身边,一道金色光泽顷刻间笼罩紫霞全身。

而这时,祭坛之上,一道模糊的虚影开始逐渐显化:“何人扰我!”

“伟大的元帅,在下天河军军师朱凌,在此用亿万生灵鲜血献祭破封,助元帅脱困!”为首的男子恭谨地说道,眼神中满是狂热。

“助元帅脱困!助元帅脱困!!助元帅脱困!!!”无数黑袍人高吼,面容疯狂,一次比一次高昂。

享受着身体的逐渐恢复,虚影开始逐渐凝实,突然他面色微变:“谁!”

朱凌也猛地转头,从阴暗的角落里,一道人影缓缓走出,齐天面色凝重,眼中仿若有火焰在燃烧,他瞬间来到一个黑袍人身后,就是他,拿着属于他父母精血的陶罐,随后猛地一拳轰下,黑袍人瞬间化作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朱凌心头一跳,天河军所属帮众众多,今日在场的却是帮中精英人物,最低修为也是金丹期的高手,这类修士,就算是在人间,也可自立山门成为一派鼻祖人物,更不用说他自己的修为已达渡劫期,再一步便是天上仙人,可入秘境,但就是他用尽手段,都看不透眼前之人的修为手段,毕竟自己虽然也可秒杀金丹修士,但也万万做不到如此轻而易举,不给任何反应机会。

“这位前辈,今日是我天河军请仙之日,若有叨扰,日后定上门谢罪,但今日,还望前辈速速离去。”朱凌淡笑道。

“邪魔外道,今日,你们都要死!”齐天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那就是谈不拢咯!”朱凌眼神示意其余黑袍人包围齐天,元帅祭祀还未完成,筹划十数年,可不能因此功亏一篑,“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顿时一声大喝,无数黑袍人冲着齐天杀去,顷刻间,无数法宝,法器连带着无尽灵气朝着齐天涌去,黑压压一片几乎淹没齐天所在,就连紫霞也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眼前的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砰!一声巨响,齐天高高跃起,双拳如龙,一道摧枯拉朽的拳势横冲直撞,这些所谓的法宝法器,根本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完全消融,底下的黑袍人也被两拳犁出两道深深的缺口,这缺口中的数十人,竟是同样被完全打散,不留痕迹。

朱凌倒吸一口冷气,似乎整个洞中的温度都降了下来,原本修士体会不到的寒冷在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太可怕了,这绝对是“仙”级别的实力了,他看向那个还在不断凝实的虚影,咬了咬牙,冲了上去。

只是齐天并没有给他机会,身影一闪,便出现在祭坛正上方,《七十二法之支离》拳势猛烈如彗星撞击,狂暴的力量形成风旋撕裂着周边的一切,乱石穿空,接触的人顷刻间被撕裂成血块,那道虚影高高抬起双手艰难地抵御,却架不住这股力量的恐怖。

在无数黑袍人震惊的眼神中,那象征着天河军信仰的虚影怦然炸裂,碎成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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