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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首辅不能处,规矩忒多

一了一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阡陌是个守规矩的山里孩子,跟着家里长辈学知识,经常听夫子唱大戏,总幻想着自己也能当个什么官,定然能如戏文中一样威风。运气来了,她能从山里出去;运气超好,一出来她就接手了一家铺子;运气走了,铺子负债百万银。为了还债,她开荒种药,开店看病,可那药地的税钱都交不起,处处是规矩,因此她决定考功名免税。这一考便不可收拾,到了内阁成了首辅,机会终于来了,她也要立规矩,以绝后患。等等,第一皇商怎么老来套近乎,像极她丢过的人;再等等,坐龙椅上面的那小子,怎么和她新收的小弟一个模样;还等等,怎么她还的钱出现在她阿爹手里,不对劲,都不对劲!

主角:林阡陌,云微尘   更新:2022-12-29 03: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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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阡陌,云微尘的其他类型小说《新任首辅不能处,规矩忒多》,由网络作家“一了一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阡陌是个守规矩的山里孩子,跟着家里长辈学知识,经常听夫子唱大戏,总幻想着自己也能当个什么官,定然能如戏文中一样威风。运气来了,她能从山里出去;运气超好,一出来她就接手了一家铺子;运气走了,铺子负债百万银。为了还债,她开荒种药,开店看病,可那药地的税钱都交不起,处处是规矩,因此她决定考功名免税。这一考便不可收拾,到了内阁成了首辅,机会终于来了,她也要立规矩,以绝后患。等等,第一皇商怎么老来套近乎,像极她丢过的人;再等等,坐龙椅上面的那小子,怎么和她新收的小弟一个模样;还等等,怎么她还的钱出现在她阿爹手里,不对劲,都不对劲!

《新任首辅不能处,规矩忒多》精彩片段

冬月初,清晨。

幻谷红枫林前,七岁的林阡陌,草编鞋的破了个洞,大脚趾露了出来略微泛红,身上挂着的大葫芦水声晃荡。

“嗬!今日试炼,我定是第一,以后便能当这山头的寨主”

她悠闲的双手一背进了林子,学着寨上老头们叹息,四周一个孩子都没有,太没挑战性。

斑驳的光从红红黄黄的叶子间高高打落下来,壮丽异常,同时威严的有些恐怖。

“咯吱,吱……”

突然来的动静大得惊人,连地面都在晃动,那一声“吱”在不停回响,如远古巨钟。

吓得林阡陌,当下找了片空旷地,俯身趴下,五颜六色的小蘑菇群瞬间被压坏了大片,若隐若现的红雾乍起,煞是好看。

待地面稳着时,有说话声传了过来,是怒吓(hè)是抱怨。

“快点,把人丢进去就可以了,里面晦气,呸!”

“那可不,倒霉透了,怎么就领了这破差事,幻谷这块就是靠近一点,回去也得大病三天,吼吼吼……”

离得不远,林阡陌能看的到前面的人,抱怨不影响他们的动作,对着空气频繁挥手,差不多时把拖进来的东西一丢,便着急离开。

悄悄抬头看了下尽头高墙,有一道光伴着巨大的“咯吱”声缓缓消失,同时地面二次的晃动也停了。

盯着被丢下的东西看了好一会,有种自家被当垃圾场的错觉,心里膈应。

耐着性子,忍了好一会,真确定没人出现时,林阡陌小脸都憋红了,今日怕是要立大功,瞧清楚了那丢掉的东西是个人。

不过,不知道该不该管闲事。

来时,阿娘有说,独自走到尽头,取一片林子外边特有的七角枫叶,再安然回去,寨主便会给测试天赋,并且发放天赋武器。

本来很简单,能很轻松完成,可是有外来人在,她忍不住好奇心。

穿着五颜六色丝丝滑滑的仙衣,玉簪子挽头发,金步摇金耳铛金腰带,皮肤白皙能反光能掐出水……

也许看看也没关系,终究还是好奇心胜了。

“真惨”,待看清了躺在地上的人,身量不高,只比她长一点点,其身上似乎覆盖着片黑纱布。

因她靠近,黑纱布裂了,发出嗡的一声,原来是山里的小蚊子成了堆。

还好他们寨子上的人逢节就要泡个药草澡,蚊子离他们远。

“水……”

云微尘感觉有东西靠近,费力掀开眼皮。

是一个人,一个穿着破烂麻袋的光头姑娘,细看那面庞似是大家精雕的羊脂玉活了过来,外形朦胧却熠熠生辉。

当然他更相信是中毒太深,看不清来人模样。

再看她腰间挂着个大葫芦,和她腰那么粗的,葫芦上还系了一串红珠子,显然是宝贝,晃荡纸响,有水啊,匀他一点,他愿拿命换。

呵,恍惚了,差点上当,人怎么会长这样,定然是山中妖精使出来的迷幻术。

“喂,还能爬起来不?别装了,我看见你刚才有眨眼睛”

安静观察了半盏茶功夫,捡来的棍子立在前边,保持着安全距离,林阡陌犹豫着开口先说了句真话,

之前她打算是让对方先说的,结果对方就张了张嘴,像极了在说话。

只是什么声都没听到,倒是对方躺着的模样更僵了。

有些失望,地上的人没有仙衣,也没有黑亮的头发,乱糟糟散着,比自己还不如,那体格倒是有她的两个大。

还是阿娘说的没错,外面的人大都富裕,身子养的宽厚,性子却养缩了水。

与其说话,竟然理也不理,小气至极。

外面进来的人竟是这般模样,夫子和寨主爷爷还一直想着出去,时常帮外面的人美化,编出谎话哄骗孩子。

“按规矩,到了别人的地盘,该自报身份,如今你全然不回应,只能挖个坑把你埋上,以全你我相见的缘分”

没了声息,林阡陌当人死了,警惕少了几分,当下能自顾自的说话,整个人也变大胆了些。

入土为安,是规矩,是大善。

“可怜山外人,我还没有拿到武器,无法挖土,还请见谅”,赤手挖土有些难,只能搂堆枯叶意思意思,从前她养的只雀儿在第二天僵硬后,便是拿的树叶埋的。

落叶终究化成土,依然在规矩之中。

而后,想到刚看到蚊子布,她又把随身的药包解下,倒了些药粉出来撒叶子上。

念叨好些一路走好之类的话,才淡然离去。

云微尘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被叶子盖了一身,眼皮也不敢眨,直到幻听结束两盏茶,才有动的念头。

幻谷果然和传闻中一样,进来了,五感尽胡来,冬日里,遍地的小红菇,漫天的小蚊子,没一样可信。

甚至人说话的声音也是假的,哪有人能和百灵鸟那般清脆。

虽然不信,云微尘依旧费力保持的眼缝裂开着,瞧,蹦跳的背影还带着光离去。

都是妖怪糊弄人的手段,他不上当,但是脑子里那一幕却是忘不了了。

空气中遗留下淡淡的药香,还挺好闻,就此去了也好,反正家和家人都没了。

躺了半日,云微尘突然觉得自己有了点力气,不可思议,那些害他的人莫不是买到了假药。

果然,他是能站起来,却只有一瞬间,哐当又倒了下去。

软绵绵的无力觉,大概是真假对半,对付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而已,也没必要多认真。

讪笑半抹,到底昏睡了过去。

此事林阡陌是不知道的,她最是守规矩,知道了绝对会找个空返回再埋上。

尽管今日她现在有人生大事要完成,牛角寨一年一度的启行试炼。

从此她正式出工,是一个独立的大孩子。

期待呐,宴上有寨主亲发的五彩珍珠玉米,要鉴定天赋,也有大孩子的标配武器,以后甚至有工钱可以拿,再也不担心饿肚子。

像她阿娘,天赋书法,武器扫把,只需山上山下扫扫扫,日工钱就有六个大馒头。

再者像她阿爹那样,天赋攀岩,武器匕首,只需爬树削削树枝,月工钱便是一尺细棉布。

“森宝,森宝……”

思索间,林阡陌听到了她阿娘的声音,来不及多想,立马应声:“哎!阿娘,在这里”。

森宝是林阡陌的小名,寨上的人都是那般喊她,特别是她阿娘喊出来,亲切的不得了。

寻着那特别亲切的声音,林阡陌看了眼自己带出来的七角枫叶,骤然停步,没取错啊。

开口前没想到的,这会反应过来,阿娘该在寨子上等她回去才是,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林子里,定是她犯了错,阿娘寻过来骂人来着。

阿娘来了,她的铁扫帚也来了,需避之锋芒。

“阿娘,规矩我都记得,任务也完成了,现在要去找寨主测天赋,拿武器,你再跟上我便算作弊,寨主会没收我们家所有人的武器,全家饿肚子噢!”

今日起床没有叠被子,洗了脸没有倒水,出门也没有关好门,另外就是拿了三个馒头——

犯的错有点多,要跑快点。

“哎,取了叶子赶紧回去”,林阿娘只是确定女儿有没有进幻谷,这反应好像不对劲,不过,活蹦乱跳着非常好。

果然长大了一点,略微靠谱,还知道到了幻谷前就停,她就担心女儿一个人跑过了头。

寨上的人都随身带了驱兽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林阿娘清楚的很,跑吧跑吧,总归是要回家。

“回来了?新枫叶可有取回?”

“给,一片够的吧!今日可是我第一?”

着急跑开的林阡陌到了寨上,寨主早早的等着,七角枫叶只有幻谷前那片林子里才有,一片足够代表人是到了地方。

老寨主接过叶子仔细确认,怎么有些红粉末,难道幻谷又往外扩延了,没道理啊,一直有让人倒药粉抑制的。

不重要了,改天去看看便知,往腰上挂着的袋子里取出钥匙,别了小人儿一眼:“恭喜,今日就你一人试炼,闭上眼睛,跟我走”。

林阡陌:哦,那就是第一。

“牵好老夫衣角,莫走丢了”,老寨主仙风道骨,衣袂飘飘,带着人东拐西拐的走到了一处竹楼前停了下来。


“是斧头,等我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当寨主了?”

看上去同寨主差不多的工具,林阡陌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以后便是当寨主,兴奋中,连拿工具的手被划出血都没察觉到。

她阿爹果然说得没错,大脑门,官样。

“森宝,你可瞧仔细了?你我武器不一样,老夫的确是斧头,而你的是……”

“我知道,也是斧头,不过有些歪扭,掰一掰便行”

林阡陌看着老寨主就要出口打击,当即截了话头,今日说什么,自己手里的也是斧头。

待她下山找个大石头敲掰回来,绝对和老寨主的一模一样。

“天赋与生俱来,姑娘家家的跑慢点”,有心多说几句,奈何拉不住人。

锄头啊,那么多的物件,怎么就选了个锄头,太不好编记录,老寨主叹息。

那里面可是镶着个极度危险的玩意儿,“群英令”三个大字明晃晃的摆着,尽管竹楼里的物件都加了陨铁,但怎么也打磨不去那字迹。

回头怎么和大家交代,说小丫头的天赋是挖地?

唉!愁!

好在寨上其他人去了干活,小孩儿有足够的时间从这件事里缓过来,老寨主怜悯的看了又看林阡陌的背影,想了好一会。

最终,还是拿出本子记上——林阡陌,天赋挖地,武器锄头。

他实在是想不到锄头除了挖地,还有什么高雅些的名头,本身不是很有才学。

为了山里这些人,他可是操碎了心。

本子放好,阁楼锁好,这可是寨子的大秘密。

“寨主爷爷,可否借您的斧头一用,山石太脆,敲不了我的斧头”,林阡陌又跑了回来,和去时一样快。

要借斧头,老寨主可不能给。

小孩子拿利器太危险,他的斧头加的陨铁分量可没有锄头多。

“武器不可随意借人,是什么样子的,从打磨出来就是什么样子,敲掰不顶用,把秘籍收好了,好好学习,这是你磨牙的苞米棒子搂稳了……”

竹楼有两层,一楼是锄头扫帚之类的日用品,每人只能拿出一件,二楼却放着满满当当的书,可以随便取出,不过寨主只给每人一本。

便告知领书人是秘籍,让其好好学习,牢记之后再交回。

贪多嚼不烂,多年来,效果良好。

“哦,知道了”,林阡陌不太想说话,老寨主否认了她。

那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就是官样,所谓三岁看老,如今她七岁了很是稳定,脑门光光亮,绝顶聪明的模样。

带着疑惑,她没有回家,而是下山找到林阿爹。

“阿爹,为人实诚是您教的,您可曾骗过孩儿?”

“这话从何说起?阿爹从来没骗宝儿,是何人在宝儿面前胡言乱语,破坏你我父女关系啊”

林阿爹轻轻抚摸着闺女的脑袋,有些扎手,今晚闺女又该理发了。

正好戴一冬帽子,来年便能扎小辫子。

“那好,森宝也不骗阿爹,这是今日试炼所得,寨主让交给家中大人收好,它是斧头对吧!”

秘籍上都是小苍蝇般大小,密密麻麻的字,她还不认识,拿着无用。

她再次确认自己手里拿的武器是个什么,一会还想去试试威力。

“我宝儿出息,拿了武器和秘籍回来,先归家安放好,待阿爹砍柴归家再细看,宝儿若无事,可去草堂听讲义”,林阿爹愣了小会,没直接回到闺女的问题,不能骗孩子。

但他也接受不了乖乖女儿今后是挖地人。

“嗯……,明天去草堂听课,今天我想和我的斧头磨合磨合”

林阡陌是想去把林子里练武,那边平常不会有人去,另外也想把外来人重新埋一埋,下意识认为歪了的斧头看起来挖地方便。

相识一场,既然帮忙了,就做的更好些。

林阿爹欲言又止,示意闺女自行决定,玩不了多久,孩子她娘会管的。

得了允许的林阡陌高兴了,为自己的成长高兴,提着锄头回家走过场,和熟人打招呼,随便说了自己的武器和天赋。

一致好评后,避开着人准备下山暗自练习,好日后大家见她如天才一般。

尤其是让她阿娘好好长脸。

说及林阿娘,林阡陌绕了个路,现下她阿娘该在完成今日份的清扫任务。

清理寨上寨下的杂草,顺便找出草堂夫子要的药草放在一旁。

等下会有武器是钉耙的人过来,在林阿娘清理过后的地方收集药草,再顺便种上新的药草或者粮食。

牛角寨的日常,一直井然有序,各司其职。

“呲呲呲——”

林阿娘认真归拢落叶时,突来一声卡带的虫鸣打破日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感觉不妙,她原地找了棵叶子密的树爬上去。

只见小黑虫在前,后面跟着头插着羽毛的三个壮汉。

三根羽毛的壮汉是像是小头目,身上的青衣看着比后面插一根羽毛的麻衣质地好。

那三人观察了下寨脚环境,带着满满的轻蔑开口:“这里还真有人住,在南域,居然还有不经过我们月使部落同意就落脚的人,来呀!抓回去,交长老们处理”。

“是”

后面的两个麻衣壮年当即出列,手掌交合放在嘴边,呜呜呜吹出噪音。

随后,一大群蛇爬了出来,顺着路就要上山。

可把林阿娘吓傻了,怎么还有人能让蛇听话。

就那么呜呜呜的吹几声,便是大堆肉出来,都不用存冬粮,很是羡慕。

只是,兴冲冲的蛇群不过前进两丈就乱了阵脚,直返回,不顾麻衣人召唤。

“哦?还管不住?撤,回去告诉长老,派其他人来”

一个哈欠,青衣人没睡醒的模样揪了一把手臂上的小青蛇,丝毫没有因为遇阻而沮丧。

叫上麻衣人,悠哉悠哉的换方向走了。

林阿娘平时不爱动脑子,也明白来者不善,蛇群不敢上山,是因为山脚都撒了驱兽药,那些人可是不怕的。

滑下树悄悄追了上去。

“使者小心,有陷阱”,后面跟着的麻衣人拦下小头领。

平路上突然出现一个坑,大,能容三头野猪。

青衣人站在坑前,用更是轻蔑的语气嘲讽:“哪来的蠢货,连陷阱都不会布,好歹盖一下啊,这样子猪都能看出来是个坑,又怎么会抓到猎物,蠢极”。

伴随吐槽,青衣人连连摇头,果然除了月使部落之外的人都是愚民,自豪感也随之升起,他是青衣月使。

然,下一息林阿娘出现,一扫把把三人都扫下了坑。

那力度算是她平生之最,掉落陷阱的三个直接晕了过去。

当然不是摔晕的,坑不深,只是坑下有用来迷晕猎物的药包。

“谁蠢,草堂夫子放了药包的,盖了东西吸引效果不好”,他们寨上已经养着好些兔子野鸡野猪,能每三天吃一餐肉。

坑下的三人安然酣睡,林阿娘满意的继续扫山路,练书法,一定要掌握力度,刚刚那一下,有点感觉了,扫完回家多练练。

站在暗处,顺眼看了半个过程的林阡陌,大叹阿娘神威,绕了路也避不开的眼福,实在是有福之人。

学到了,面对外来敌人,要秋风扫落叶般利落扫走。

“喔哦!夫子的药可真好,三个外来人都迷晕了”

林阿娘功成身退后,林阡陌凑了上去,原以为能迷晕野猪就很厉害了,没想到连人也可以,合理利用当下资源,事半功倍。

记下了,以后她也要运用起来,至于现在么,还没那个能力,力气小,扫不动。

先用适合自己的方法,慢慢来。

于是,带着受教了的心态赶到木门前,果然没有叶子盖好,还是风太大了呀!

是时候试试新到手的武器,这次是真的土,定能埋得严严实实。

“咚咚咚,砰砰砰”,锄头挖地声很清脆,打在树干上的声音更响亮。

睡了会的云微尘就妥妥的被吵醒,妖怪怎么又来了,看情况是埋了一次虚的,还来一次真的。

听声音非常近,那么可以赌一把,暗自蓄力。


挖地人林阡陌趁着新鲜劲挥舞着锄头拍树干、挖坑,好会儿树皮破了,大坑依然没挖出来,“咚咚咚,砰砰砰”的节奏不像泥土参与进去的声音。

但她年纪小,没经历太多,分不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能暂时收了锄头,静待观察。

曾经听寨子上的人说过,山下的阻断坑整整挖了三天,那“哐哐哐”声就响了三天,把大家伙累的爬不起来不算,耳朵也起了茧子。

难道是自己有了武器,顺便还有了神力?

“喝!妖怪去死”,就在林阡陌认真思考之时,半残男孩云微尘如野狗捕食扑起,恶狠狠的拿石头砸过去。

情急之下,林阡陌反应极快,声音响起便停了思考,当下举起锄头打向异物。

“锵……哐……咚~”

云微尘脑袋除了嗡嗡作响,啥想法都没了,好半响才冒出来后悔,不该喊那句的啊。

本是要突然乍起吓妖怪一跳,然后趁机压倒对方,再暴打一顿。

岂料妖怪本领高强,只能认命,气力耗尽。

“妖怪,我不怕你,直接吃了吧,下个十年我依然是好汉”

林阡陌听得后面“咚”了声,再就是莫名其妙的话,悠悠转身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带了吃的,知道了也不可能分给你”。

一直跑来跑去,馒头剩不多了,外来人还打她馒头的主意,做梦呢。

“你怎么不说话?你们山外面的人都那么不讲道义,初次见面要吃的,粮食是精贵物,要命的东西,劝你好自为之”

一番话把云微尘说得一愣一愣的,谁要吃的了,他又不是乞儿,这妖怪会两种攻击方式。

武力他是暂时无法抵抗,但是言语攻击他不怕。

因此面对妖怪的问答,连哼一下都不给。

反正不会被吃,那他就有更多时间蓄力,玩什么花样他陪着。

“还知道羞,不算没救,醒了就自己挖个坑”,像她阿娘遇到的那些外来人一般,主动点,别找事。

云微尘静静平躺,妖怪说的一切都是为了骗他,还会用幻术,无视才是最佳解决方式。

可脑子的想法,身体不理解,它还抖个不停。

那模样直接让林阡陌有了犹豫,有病,要挖好深的坑才行,眼前的人,看着就挖不了。

“老实点,我听到你说过话,不要装傻”,还是觉得像骗她吃的,在寨上她饿了就会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要不自己大方点,把这人先喂点,待他能动了自己挖坑,好省些力气。

馒头没掏出来,只打开个袋子,那清香就逃一般出了来,云微尘死死管住自己的嘴,清楚那是妖怪的奸计,想要养肥,哼!根本不上当:“不吃”。

两字一出,满肚子的肠都在抗议。

口水咽下去后,咕噜声一声比一声响亮。

“不吃?好的,那水要不要?”,挖一个大坑,绝不是吃一个馒头能行的活。

正好,一会回去路上自己吃。

摆着眼前的吃食,云微尘真没法忍,他已经不记得饿了几天,哆嗦的开口:“不喝”。

听此,林阡陌高兴了,连水都不用的免费劳动力,没有比这更好的俘虏,当下就要云微尘爬起来挖坑,用手挖。

云微尘也是不懂妖怪的套路,本来就动不了,不管林阡陌怎么喊,一点反应也没有,气得林阡陌钩起人来就想往南墙外面丢。

她记得在木门左边三尺远的地方有个地洞,很久之前草堂先生和寨主聊天时她听到的,还从来没见过。

不过,今儿就算没有,也是要有,好在老寨主和夫子没骗人,地洞真有。

“挖坑还是被丢出去,自己选一个”

“我出去”,南墙一尺半厚,居然可以挖出来狗洞,只用了那么点时间,看来妖怪是想玩我逃她追的游戏。

云微尘打算将计就计,万一真给他逃出去了呢。

“也行,那走啊,莫不是想赖在山里,言而有信可知?”

看不出来她已经很没耐心了吗?等她几年像阿娘一样力气大,绝不会在这里和他多说一个字。

此时,林阡陌完全没想回去告诉家里大人。

她觉得对面是个孩子,是她能解决的问题,不可以回去打扰大人,何况今日的她也算是大人。

云微尘很懵,听到林阡陌一直赶他,隐隐有动手的嫌疑,为了不受皮肉之苦,开始慢慢的爬动。

同时也在想,对方到底是不是妖怪,很好说话的样子,有没有可能是这山里的原住民。

南域近百年来,是专门投放重犯的地方,可从前也是有人在的,许是他想多了,自己在吓自己。

“太磨叽了,水喝点,耽误时间”,外来人就不该出现在幻谷,这是牛角寨的地盘。

嘴唇开裂很难受,猛的被灌了水,哪还能接着忍。

抢过竹筒咕嘟咕嘟全喝了,什么都不管了,他没什么可有给妖怪,要命一条。

确定是真的水,也没什么问题,就别怪他不抢馒头。

他可不觉得出现在幻谷的真是什么好小孩,早先抓地时,他摸到了一块大石头,还有个槽,非常顺手。

“咦!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孝顺的孩子,出门带着先人遗骨”

林阡陌话音未落,云微尘已看清了手里的石头,差点晕过去。

天老爷,他真无意冒犯。

只是回忆起他在地上时,摸到了同样触感的不下十个。

“哎,手里抱着的真是你先祖,多少也拿块布包裹一下,这样不够尊重”,看着人又要倒下去,林阡陌立马拿锄头给顶住。

这人还是不老实,要碰瓷,说晕就晕,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

也不管人怎么样,硬生生拿着锄头把人钩到了洞口。

真到了洞口,看到外面的光,云微尘激动了,原来不是什么妖怪,是恩人啊,感激的话说不出口。

当时就抱着小恩人的大腿,要吃要喝。

“没有吃的,还有点水,给你,走一个”

“呔……”

云微尘卡过那狗洞,确定是自己穿不过去的洞,感动啪叽没了,怒骂起,才说一个字就被顶了出去。

“寨主爷爷都能出去,凭什么你不行,给我进去,可惜了我的大葫芦没有拿回来”,草堂夫子真不骗人,地洞绝对能钻人过去。

外来人想要耍赖,她林阡陌不许。

噎住的云微尘回过神便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打算接着骂。

却没想起来南墙下是防护河,随着落水声起,骂声又消下去了。

南墙的那条河,据说三丈三宽一丈深,水中还有吃人的恶魔鱼,没谁能走水路过河,外面的人是绝不敢靠近。

但是山里的林阡陌不知道,扒拉了几锄头枯叶盖住地洞,拍拍手回家去。

路上竟没有发现之前阻断坑的人,想来是自己跑了,草堂先生的药也会有不灵的时候呀,以后得多带几包好加量。

回到寨子,满寨人在背着包袱聚在一起,个个很严肃,如临大敌。

寨主坐上首,悲天悯人的目光照在林阡陌身上:“孩子,寨上大灾,你离开了不应该回来的啊!”

啥事就要她不回家,不过出门小半天而已。

林阡陌找到阿娘,无声询问。

“此事说来话长,你阿娘我说不来,还是听先生说”,林阿娘低声细语,拉着女儿放在身后。

灾就灾吧,寨上的人不一直都在受灾嘛。

只是可惜了这孩子,还没见到过外面的世界。

“最多一个月,我们寨子可能就没了,今日你阿娘逮住三个人,不知是外面进来的,还是深山出来的,可不管他们来自什么地方,都不会放过我们”

草堂夫子是牛角寨最有见识的人,和老寨主一般年纪,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现下黑眼圈很重,明显愁了有半天。

什么情况他们些老人家都清楚,多年来一直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这天还是来了。

眼尖的林阡陌立马分析今日份不寻常,果然是那三个外来人,奇形异装,被绑得长角粽的模样,还昏迷着。

要她说,南墙那洞撬大点丢出去便好,安安静静。

运气不错的话,被人捡了去便能换个地方生活,好歹不再是逆贼。


“有没有可能是这山里的原住民,毕竟南域真的很大,我们在这山里,就没走到个尽头”

不知是谁问了句,声音还不小。

领头的青衣月使适时醒来,就听见了,当即反驳:“屁话,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逆贼,那外面高高在上的家伙才是最大的贼,快放了我等,我可是青衣月使,齐圣永不败”。

“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眼见齐圣岭的月使很激动,夫子就掺了句,虽然之前问了很多次,都没有结果。

“哼!我们三千人打齐圣岭出发探路,而我们三人只其中一小组,就问你们怕不怕”

听到了回答,夫子心里有数,居然是里面来的,那还好,目标不是直指他们寨,对着老寨主点了点头。

“把他们嘴堵好,一朝君子一朝臣,现在你们就是逆贼,当今圣上挺好的”,老寨主也是讲道理的人,天下不是一家人的天下,有能者居之。

小时候没少听齐圣国的故事,现下有了兴致也和孩子们讲讲。

齐圣国曾经号称同天高,是这片天下最高贵的国,把周边小国都给打团结一起反抗,高层人物全给打没了。

剩下个太皇太后带了皇孙在忠心护卫的保护下躲到深山之中,从此国没了,被改名齐圣岭。

而各国怕其卷土重来,怎么躲都要追,深山里地势不配合,放火啊,放毒啊,最后整出来了大片毒物。

两方人马,谁也不敢与毒物较量,就留下了中心位置的幻谷传说。

山外边的小国领导们临时团结,没了目标,自然不能长久一起,合力借高山做防护,建起十丈高、半丈厚的墙,还挖防护河,把曾经的老大哥压死。

“所以说,我们也是被关起来的逆贼?”

林阡陌听了,有些疑惑,山里的人是逆贼,那他们是什么,他们牛角寨的人可一直在山里。

“那不能算,那些事是在百年之前,而我们牛角寨只存在了七十余年”,老寨主也没多老,将将六十,已经是寨上的最老的老人家。

顺便听了故事的圣岭人也认同老寨主的话,他们圣岭的人,全是皇族、贵族之后,才不会和这等愚民一样。

要不是堵住了嘴,他定要和无知老头好好说道说道圣岭威风,才不是被小贼打怕了躲起来,只是换了个地方生活。

“哦,那我们牛角寨先祖是什么人?”林阡陌替大家伙问个新问题,寨上小孩儿少,只能她出面。

老寨主也不知道怎么说,用眼神示意夫子,夫子思索了小会,吐出几个字:“大概是猴”。

接着又把扯远的话题扯回来:“那些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真有圣岭人,他们要复出,新的战争要开始,我们在中心位置。

山外人多势众,但是过不来幻谷,山里齐圣岭人擅养毒虫,离我们六百里之外”

整个牛角寨的人都在讨论怎么办,这根本不是他们百来人能阻止的事。

齐圣岭休养百年,战事上定是准备好了,说不定早就派人出了去。

真不知道为何当年众小国修高墙,还留门留桥留路是个什么意思。

“寨主,这三人是要关起来还是刀了”,众人听懂了是个什么情况,反正就他们牛角寨倒霉,其中拿刀的高辰不想再听了,举着刀要寨主拿章程。

“我们也不是什么恶人,怎么能随便关人刀人,放了就好”,驱虫药引兽药多撒几包,寨主难得爽快,吩咐大家伙散去。

林阿娘不同意,这不闹着玩么,兴师动众抓人打包,结果是把人抓起来绑了又放了,“寨主,这人放回去不行”。

“没事,放了吧!”老寨主摆摆手,齐圣岭的人身上虫子多,留着容易暴露位置,有夫子给的药包,放远点更好。

南墙上的门可是有十八扇,里面的人又不同外面的有扇门好找地方。

寨主呀,知道了人不是从外面来的,之前的担忧去了一半,开始玩儿起来。

“放人,把这些人踩过的地都冲一冲”,再派人跟着在后面撒药粉,山里药草不缺,野兽不缺。

齐圣岭三人得意,还算这什么牛角寨的人懂事,听到齐圣怕了,虽然怕得不多,依然对他们不客气。

但是能回去就能再回来找场子。

“大家回去放好东西,找夫子领事务,接下来有的忙喽”,老寨主没有过多解释,之前众人打包搬家也不是他的主意。

实在是齐圣岭的人太嚣张,一直在叫嚣三千齐圣战士,给吓的。

谁知夫子一问,就三个到了,那还怕个什么。

以他们寨的防御水平,来了三千人只能跑,三人的话,没得影响。

一个月的功夫,足够他们准备了。

“森宝,你还不回家去”

“寨主爷爷,是我们要搬家了吗?”

林阡陌和大人们一样愁,好好的出来外来人,竟然会让他们没有家,听大人们的意思,连人也会没有,她还想着长大了当官的。

“没有,暂时不动,先回家去,说不定我们能有机会出去”,寨主老了,更喜欢和孩子一起玩,见不得小孩难过。

拉着林阡陌坐一边又开始讲故事。

“孩子,想不想到外面去看看?外面可好玩了,各种好吃的,有漂亮的珠花,好看的衣服……”

“不想去,外面的那些东西也不是人人都有”,见过的那人,看着就惨。

而且她也没见寨主出去过,说的不可靠。

还不如高辰叔偶尔说的几句真,毕竟他是九年前从外面来进来的。

“小孩子知道些什么,外面可是有贤太后娘娘在,她至高无上、雍容华贵、威风凛凛、临危不惧、高义薄云、国色天香……”

“寨主爷爷见过吗?”一系列的形容词,林阡陌听了很多遍,趁老寨主喘气,当即问了句。

“嗯?当然见过啦,想当年在一个静谧的暗巷,她为了躲避追随者,匆匆打我眼前而过,留下漫天芬芳……”

老寨主整个人像是陷入回忆,不可自拔,脸上洋溢着笑。

把林阡陌的好奇心打了个七零八碎,寨主又开始瞎编了。

早早在草堂等着的夫子,久不见人来,打发了草堂学生过来寻,听闻是有关贤太后娘娘的话题,二话不说加入其中。

结束吧,好奇个什么好奇,只是个孩子就该听大人话,早知道大人们做什么不会和她说。

不好打断兴奋夸二人组,独自归家。

“走了吗?林家那个丫头”,瞧见林阡陌背影消失,老寨主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是敷衍。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学生很疑惑,好好的贤后娘娘就不夸了吗?他新学了好些词还没有用上呢,谁走了?

“行了,你家夫子让你过来寻老夫有要事,不是让你来讲故事”

草堂学生赵一凡无端被训,还找不到个人解释,老寨主步伐比平常更矫捷,只留了下一缕清风,摇动着他反应不过来的发梢。

此时,南域外的断山城,云微尘奄奄一息爬了上岸,被前来防护河捞鱼的刘老汉遇见了。

也是云微尘命不该绝,刘老汉家中只有一子,多年前跟着商人跑了,随着年纪变大,特别想念孩子。

当他看到了防护河边上有个孩子,四周也没有人,并且看上去受了极重的伤,那就是上天送他的乖孙,抱起来就往家跑,捞鱼的网子都不要了。

心里还想着,没人要的孩子,还重伤,说不定就失忆了,不得给他取个名字啊,叫什么好呢。


断山城内,近日乡民感觉有地动,墙都斜了。

居民们猜测,南域要出大事,可能是天怒。

而后月余,那动静还没有停歇,大家伙商量打算找熟人走通路子,换个地方生活。

“老刘,你家儿子把这么大得孙子都送来了,定有法子让我们也出去,去年的老腊肉炒酸菜可香了,帮帮忙”

“有名额也给我家留两个,把两孩子送出去就行,家里的下蛋母鸡给大壮补补身子”

刘老汉家平日里不见人串门,这会儿好几个不熟的邻居要送东西,不客气的全拿下,“好说好说,回头联系上了我儿,定然把事情给大伙办妥”。

就是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联不联系得上,大孙子是在外面捡来的,那是怎么都不可能说的。

“大壮,你给几位叔伯倒杯水来,太不懂事了,还得去学堂好好学学,各位见笑了啊”

“哎,孩子还小嘛,送回来上学好,省钱,我等就此告辞,打扰了”

收下东西,刘老汉就赶人,已经有了新名字的云微尘看不惯,但也没好说什么。

盘着当日从恩人大葫芦上拽下来的红珠子,眼里有些迷茫,直到外人都走远了,才轻声问:“爷爷,那南域真的有天怒么,我们要搬家吗?”

“假的,要怒早怒了,等不到现在,再说防护河的鱼都没有跳,水位也变变化,平日要多观察,盲目听信他人,头脑不清晰”

别人都怕防护河里有吃人的鱼不敢靠近,他刘老汉可是不怕,隔三差五就要去捞点鱼打牙祭。

频繁的动静,大概是山里的野兽在囤冬粮,什么墙斜了就更说不过去,明明就是年久未修快塌了。

“寨主爷爷,我们真的不考虑出去看看吗?您不是总喜欢说外边怎么怎么好”,在山里的戒备了月余,仍不见齐圣国的人来,林阡陌待不住了。

许久不在山里跑,她近来长圆润了好些。

她阿爹的小肚子也明显的凸了出来,走起路来摇摇摆摆。

而夫子整天里不再唱大戏,对着大堆木头念念叨叨。

她觉得这样下去,夫子要出毛病了。

“当然不考虑,我们就过不去幻谷,如何能出去”,老寨主年轻的时候出去过两三次,每次都吃上几包袱药粉,回来还是会大把大把掉头发。

如今他上了年纪,本来也没几根头发可折腾了,没必胜的把握,说什么也不去。

“那行的,不出山可以了吧”

“自然,只要不出山,我们寨的人还是能过得去,你是不知道,外面什么东西都要花银子,偏偏打工还挣不到几个银子”

“哎,我不去外面,就下山看看”

林阡陌真的对山那边的事不感兴趣,就没人在意过,从前一直说山外面怎么的好,有好吃的好玩的。

还说要等齐圣岭和外面的打起来,趁乱出去。

才一个月工夫,什么都变了。

说什么都不肯出去。

那些曾经描述过的好吃的,竟然都是自己出去了也没法得到的。

“森宝,不可以下山啊!山下都是陷阱”,人跑出了三丈远,老寨主才挽留。

奈何,林阡陌早知道山下陷阱是有开关的,要启动得夫子扭动大转盘才行。

蹦跳着回头挑了一眼,留下一句:“陷阱是有,开关也有,近些天我看着夫子装的”。

她也不是特别想要下山,只是敌人始终不来,想去前面看看。

准备了那么久,没有敌人,那不是太浪费了嘛。

大家都在说,齐圣岭的人要是今冬不来,就得等明年夏季。

冬日寒冷,防护河会结冰,河里的东西没威胁,夏季天气炎热,河里的鱼之类也怕中暑气。

山里的日子很清闲,难得有点盼头,可不能再等那么久。

她要来点大动作娱乐下,把齐圣岭的人引到山下来,顺便给大家伙添些冬菜。

那曾想有这般想法的人,不只是她林阡陌。

早在她出发前半个时辰,林阿娘就悄悄下山了,一路上拿着大扫帚扫药粉,确保人真的能找回来。

林阿娘可太馋青衣月使召来的肉,好大堆,一整个冬天都不用出面找肉食。

当然,被惦记上的那个青衣月使现如今只剩下青衣,挂在僻静林子里晃荡。

而那些曾经被召唤出来的小宝贝们自由了,完全不会想着去找人帮忙。

后面找出来的新月使是在林子里转来转去,遇到大片的野兽,不得已跑了,不再来了,十分不理解,明明到了冬日,还有大片野物,该冬眠了才对。

另外,小蚊子超多,一咬就一大个包,那痒直接到了骨髓,怎么挠都止不住痒,这林子里根本不可能有活人住!

他们是不知道有牛角寨人们那样的,逢年过节就泡药草澡,各种节还特别多,有时候一天要泡三遍。

经常在山里走动的,不带药包也是少有动物去靠近。

“脚下的路踩的很结实,超级明显,怎么就是找不来?莫不是像寨主说的那般,去了别的门”

“也许是我们这片运气不好,引不来他们”

林阿娘扫了好一段路,力气用得差不多,随便找了个草堆坐着休息,自言自语中,被突然的回答吓了一跳:“呀!谁在说话?”。

仔细一看是自家女儿,大扫帚举起来就要打。

“你跑山下来做什么?赶紧回去,小孩子家家不听话,秘籍都背下来了吗?快走”

“阿娘不也下山了么,寨主爷爷说了,谁都不许下山的,山下危险,我是担心阿娘”,话说这,林阡陌也跑着,打是不能被她阿娘打,正事要紧。

若说了自己下山是引敌的,估计得断个骨头什么的,要是关心阿娘,那原则上就没问题,阿娘也不能随便打人。

果然林阿娘的扫帚放下去了,语气软了不少:“阿娘是大人,要你个孩子担心什么,就下山扫扫落叶罢了,走走走,一道回去”。

再瞎的人也看得出脚下的路是人踩出来的,齐圣岭的人要还找不来,她是没了法子,牵着闺女回家等。

林阡陌也表示尽力了,跑了一个时辰遇到阿娘,离寨子也就二十来里,不算安全,撒点引兽药粉聊表心意。

“回,阿娘回,我自然也是回的”,笑嘻嘻的扯着她阿娘的手返回,不挨打的时候,阿娘多温柔。

林阿娘心里藏着事,不想给孩子看出来,女儿撒娇就撒,配合着摇手,也回了个甜甜的笑:“你呀,长大了还那么黏糊,阿娘不过是出来一趟,还追过来,追多久了啦”。

“不知道呢,就找不到阿娘了,一直在跑,这会肚子很饿,有吃的吗?”

“阿娘出门可不爱带吃食,回去也要花时间,还不一定赶的上开饭,不如阿娘带你在外面吃点”

“好啊好啊!阿娘,你会打猎吗?”,林阡陌在想,路上多留下些气息,是不是更容易引来齐圣岭那些人,最好岔条路,分散部分人出去。

林阿娘也在想,对哦,路上动静再大些,往幻谷那边去踩一条道出来,分散下火力挺好,依然笑着说:“不会打猎,但是小馋猫啊,阿娘知道哪里有野菜,还有地瓜”。

母女俩完全不担心她们山寨打不过齐圣岭来人,一心只想把人早引出来,早消灭。

母女两互相不清楚对方的打算,行动上却配合的非常好,闲着的手不动声色折树枝,脚下慢慢的踩。

确保新走的路有痕迹,能让人知道是有人在。

不出意外的话,下山的目的达到了。

但,怎么可能不出意外。


次日大早,牛角寨寨主才把气极的气压了下去。

“你说你们,一个个老大不小的,怎么就那么说不听,跑山下去引敌,都安的什么心!”

“就是,就是,老大不小的,还有老的和小的,没一个省心,都调皮”,老夫子也在边上叉腰配合着寨主骂人。

站在寨主家院子里的大伙,摸摸耳朵,挠挠头发,没一个说话。

他们也是不知道,一个寨子的人,能那么默契。

昨个,除了夫子和寨主两人在家下棋,其他人有个算个的都下山了,目的都一个,就那么就是给敌方引路。

能出去的机会,他们都很想出去看看,怕等久了机会就过去了。

当然家不能毁了,引路归引路,都是把方向引到幻谷那边,毕竟,门在那边。

他们觉得自己没有错。

原本不是犯了事,却一直被关在南域。

再说南域也冤枉,好好的山林成了罪域。

“夫子,你去看看他们知错了吗?”

“寨主,这种事老夫看不出来,要不您歇好了去瞧瞧”,主业唱大戏,最会看脸色,外面那些人丝毫不知错,装起来很是为难。

老寨主年纪比他年长,就让长辈去训,他压阵就挺好。

“我去看,看了又接着被气,然后传下一任寨主?”

“不能,您今儿才到花甲年华,最是风华顶顶,定能同上任寨主一样,八十大寿之后才光荣退休。”

在山林里,平日要爬山锻炼,吃得是大自然馈赠,用的是大家伙纯手工制作,而且没有前途担忧,除了无聊了点,日子还是挺不错,基本上能活个百八十岁。

现在大家要打破这悠哉岁月,老夫子既期待又有一点抗拒。

“唉!山里日子确实舒服,和咸鱼没什么区别,太没追求,上一辈光宗耀祖,我们这辈吃吃喝喝”,顺带忽悠下一辈,老寨主内心有些不安。

缓了口气,起身出门。

事到如今,只能向前看。

“大家,你们有想法,老夫很高兴,但是不能不顾及安全,引敌入谷太危险太不讲仁义……”

幻谷那地方,也就他们牛角寨的人能偶尔去去,还不一定能回来,搁那齐圣岭的人来了,十不存一。

因此,百年来,齐圣岭都知道他们寨的存在,却一直没找过来。

如今有了开头,那便是悬在他们寨上的刀,迟早要砸下。

也罢!看天意了,他老人家也没多少年可活,再气只会更早退休。

“寨主说的都对,我们听寨主的,寨主会带着我们走出大山!”

代表着他地位的斧头往地上一杵,就要大义凌澜的发言。

结果没开口就被截胡了,那人还退了几步,让他想打都打不着。

空气突然安静,众人只是想出门而已,也没坏心思。

“寨主,我们知道错了,不应该引敌入谷”,应该把谷给他们帮过去,也好有些抵抗力,能多出去几个闹事。

大人不好意思吱声,只能林阡陌个小孩出声给台阶,道个歉的事,没什么大不了,当然,等老寨主想明白过来,说不定就带着她指导,把她当成牛角寨第三任寨主培养。

寨主得了道歉,脸色确实变好了一点点,“行了,错了就是错了,道歉也没法挽救,知道大家是想出去,路都给指了就回各家检查好机关”。

“得令”

极想出山的高辰激动了,想出山想了好几年,终于看到希望,之前就是他在老寨主训话的时候喊让带出山的。

看着寨主没追究,还让回去看机关布置,便没空再去看寨主和夫子什么脸色,捞起林阡陌就走。

他负责的机关,需要用到锄头。

和原本山寨上的人不一样,他不怎么相信从竹楼带着出来的东西会认主,又不是什么小动物。

私下里悄悄拿起过林阡陌的锄头。

不过就是不怎么拿得起来,太重了。

这事他也能解释为什么林阡陌个孩子能拿起来,皆是山里人家本来力气大。

不分大人孩子,身体素质都比他从前认识的那些人强。

被捞走的林阡陌夹在高辰的咯吱窝下,俩小脚着着一点点地,为了不被刮伤,拼命的踢脚。

直到离开人群到了她家,才有了扛起来的机会。

这感觉比起被夹咯吱窝好太多,有点硌,但是很省力,也就有了闲聊的心情,“高叔,你为什么那么着急要出去”?

“能不急吗?我在钱庄存了万两白银,还有半个月就到期了,得去续费啊!”

“白银是外面要用到的钱吗?高叔的钱有多少?可能给我买冰糖葫芦?”

很明显,没好处就不去。

而听出了问题的高辰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山里人家他们不用钱,银子在他们手里还不如块锈铁好用。

万两千斤重,对小孩子来说根本没有概念,沉默了小会,高辰才开口:“能养一百个做冰糖葫芦的老爷爷,还会有剩”。

寻常老百姓,一年到头不过花用三五两,他算是小有资产。

“哎呀!高叔,那你在外面挺穷的”,照他们寨子的老爷爷算,完全能自己养自己,也就是说万两白银约等于免费劳动力。

高辰就知道会失败,自己没法和小孩子解释,一直都是。

不过解释不了,带出去看看就能知道。

“森宝,你想自己去看看卖冰糖葫芦的老爷爷吗?”

“不想”

“为什么不?冰糖葫芦很好看,红艳艳,亮晶晶”

只能看,不能吃,去什么去。

去了,平白找罪受。

林阡陌小,但很会听话:“高叔,你有万两白银,养一百个做冰糖葫芦的老爷爷,也没吃过冰糖葫芦,你就不想自己尝尝?是不是吃不起?”。

“谁说的我没吃过冰糖葫芦,只是不想吃而已”,两个铜板才一串,太贵了,就外面树上的野果,裹了一点点糖衣,听别人说,依旧酸得掉牙,他才舍不得浪费钱。

要吃酸,家里咸菜多了去。

沉静三五息,高辰似乎想到注意,笑笑的说:“森宝,话不能那么说,都是一个寨上的人,我的钱和大家的有什么区别,冰糖葫芦而已,请你吃一串”。

“真的?不骗人?”

“不骗,我们先出去,给大家探探路啊,反正大家已经准备好了要出去不是”

“那也不去,我要听话,不能乱跑”

听起来没问题,林阡陌之前去过幻谷,也知道没什么问题,想到要从地洞爬出去又犹豫了。

近来家里人和她说过,南墙外面是防护河,河里很危险,虽然是旱季,也是极其容易喂了鱼。

“想去了吗?你高叔我可是会飞的,区区防护河不过几个呼吸就越过去了,带你一起长见识还不乐意吗?到时候钱分你些”

高辰看出来林阡陌在担心什么问题,这山里的人明明看着很厉害,可都没有武艺傍身。

不是到了绝境,都不会想出山。

“好,你会飞,你说了算!你欠我个人情噢!”

林阡陌还是同意了,她要跟着会飞的高辰出山,不算是乱跑,看看外面的世界和钱不钱的没关系。


出门之前,林阡陌把本职工作完成,留下了张树皮,画了几个字“阿爹阿娘,我和高叔去玩了,可能中午不回家吃饭了”。

看得高辰脸烧,这什么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居然真的会写字。

还会给家里人留信,假的七岁孩子吧!

不像他只想着悄悄离开,回来再解释。

“快点快点,还拿上锄头去干嘛?我们是出山,不是下山”

“当然要带上,武器懂不懂”

出门在外,没趁手的武器,如何防身?

尽管高辰一再保证,他在外面是高手,一人打百人那种,可林阡陌还是执意带着她的小锄头。

两人有惊无险到了木门前,没等挖洞,高辰提着林阡陌就飞上了南墙,没几下功夫便穿越到河对面。

林阡陌就不理解,有这本事,还被困在山里近十年。

“别看我,解释不了”,试了无数次,都在进幻谷几步的地方迷糊,什么力都使不出来。

带着林阡陌本来也是试试,近来他感觉功力进展,只要他屏住呼吸快些飞,幻谷的毒物就追不上他。

谁知他还没飞,到了地方完全感觉不到有毒。

试着走了进去,好家伙,真的啥事也没有。

“哦,放我下来,男女授受不亲”,林阡陌还被提着,脚站着却走不了。

“什么授受不亲,你七岁,我二十七,当你爹绰绰有余”

“话虽如此,但入乡随俗,外面的人很注重,在外面要守外面的规矩,才能有探路的意义”

高辰:被教训了,被小孩子教训了。

山里多年,忘了外面的规矩多到让人窒息。

“嗐,瞎说什么?现在你是男孩子,外面的小女孩要扎两个小揪揪,要穿花裙子”,该提还是得提着,小孩可是第一次出山。

长得正是外面拐子最喜欢的粉雕玉琢,衣服破烂,也是被拐的安全目标。

林阡陌也发现问题,自己听老夫子唱大戏时,说什么仙袂飘飘,发如云堆,确实不像她棉麻衣披身,只勉强算齐耳短发。

那行,她就暂时守男孩子的规矩。

“背我,去买糖葫芦,要两串”,男孩子就要调皮点,吃糖一手一串不过分吧。

那理所当然的模样十二分熊孩子,高辰悔了。

十年前两个铜板一串,如今物价合理上涨两串起码五个铜板。

另外,他们还得先去钱庄取钱。

“所以,高叔,你是不知道钱庄在什么地方”

“这个,你认识字对吗?当年我存钱的坝下钱庄很大很有名,在各地都有分号,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能取钱”

林阡陌:这名字有些随意,倒也吉利。

防护河附近人来的少,他们得去正街上问路。

只是,这断山城过分的冷清。

高辰带着林阡陌走了半个时辰,才遇见一个匆匆路过的老人家。

大步追上,开口问道:“老人家,为何如此匆忙?”

“不匆忙,恨不能多长几双脚”

老人家答了一句就赶时间小跑了起来,但脚一直在动,身体一直在原地。

着急啊,他鸡鸣就出发追孙子了,都一个时辰还没看到人影,要被孤寡了啊。

“哎,你们父子俩还在这干嘛,防护河靠近不得,这地方离河就三里远,要出事的哦”

老人家虽走路慢了点,人还是很热情的,看到林阡陌手里还有锄头,就很亲切,都是乡里乡亲,忍不住抽空多说几句。

给年轻人提个醒,全当日行一善。

高辰一听,要糟,出来的不是时候,外面竟然发生了大事,立马追问什么情况。

“你头发黑黑,就耳朵不行了啊,莫不是找人染的,顺便还拉了脸皮,罪域那边一个多月轰隆隆的都听不见吗?是要天罚了呀,估计没多久南域就和海同化了”

本来年纪轻轻的高辰很冤枉,他是真的不知道,山里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每天认真砍树、架塔、挖坑和填坑,完全没听到大动静。

老人家看得出来,眼前的人多多少少有点毛病,还是脑子上的,说着说着话突然就呆断了。

于是,他拉过小孩慈祥的说:“你阿爹脑子不好使,快到回家去,莫要出来走动,县丞大人今日要出街走访”。

“谢谢阿爷,我们办完事就回去,请问坝下钱庄怎么走?阿爹脑子不清楚,记不住东西,我是第一次去,找不到路”

只是认了个假爹,林阡陌便把两人的目的地问出来了,不想拉着高辰走,好丢人,问个路聊半天也没明白,难怪那么穷。

“钱庄到了,等你”

两人绕了数个弯,总算找到了坝下钱庄,站在钱庄前,林阡陌催促高辰取钱,伙计芋头听了,来人取钱异常高兴。

扶好帽子,抱着个开着锁的松木盒子上前,热情的招呼:“客官好,来取钱啊,店里坐,喝杯热茶”。

当然,芋头没空倒茶,也没有要倒茶的意思。

人一进到店,他把松木盒子搁高辰手里就跑了。

给高辰两人整不会了,来取个小钱而已,还没给看凭证,先领一松木盒子。

“高叔,盒子不能接,放下,我们走”,林阡陌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平白送到手的便宜不能占。

只是,高辰不听劝,啪嗒打开盒子,毫不在意的说:“哎,这松木盒子十年前,三文买十个,现在倒长身价了,成钱庄的见门礼,人人都可以拿的,没的事”。

曾经在外行走,看多了那些店家为了招揽生意,便在客人进店的时候送个小礼物,拿人手短,生意便来了。

看自己怀里抱着的盒子,锁都没有,不会是什么贵重物品。

瞧吧,里面就一张发黄的纸,“森宝,这礼物大概不是给我的,我不识多少字,给你看看,大概就感谢信什么的”。

林阡陌其实也不识多少字,但是她没说,也不打算看,依旧担心是什么麻烦事,原谅她见识少,没见过这样的事。

急性子高辰见不得人那么墨迹,盒子往林阡陌手上硬递,谁知一靠近,纸就弹了上来,沾在林阡陌手上。

“森宝,你是练家子啊,江湖里失传已久的隔空取物都会?”有点吃惊了,他在寨上那么多年,白过。

“不会,从没去过江湖”,她只见过河,还是在今天。

纸是自己弹上来的,估计是盒子底下有机关,夫子家会飞的纸片很多。

事到如今,她是越看越不对劲,取下纸张,只想快点离开,已经嗅到了“坑”的气息。

“哎,不着急么,出来了怎么也得多逛逛,嗐!纸上竟有你的手印,好神奇,怎么染上去的?你手受伤了吗?”

那取下来的纸张上面多了个她的手印,不影响看字,高辰展开来看,只见中间上方写着一个“契”,这字林阡陌认识,但是接下来的内容她不是很懂,“坝下九九分铺与汝缘深,与汝成契,与汝共存”。

像极了一个坑,她被高辰推坑里了。

很快,她的猜测有了证实,门口站着跑了的伙计,在其前还有一群老大娘。

每个老大娘手里都拿着小纸条,林阡陌认识,那是存钱凭证,高辰也有一张,宝贝似的搁他里衣袖兜里。

“钱庄来管事了?今日的钱给我先取了,都取了”

“凭什么给你,我们一起到的,我还站前面呢,排队去,让我先取,取一百两”

“排什么队,打赢了就让你”

……场面不受控制,还好林阡陌小个,众人没挤她。

外面的大娘和山里的不一样,嗓门真大,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然后,她看到站最前边的大娘压着要插队的大娘揪耳朵、掐胳膊,好时机,那她可以悄悄出去。

“打什么打,要是你真有能耐,就不会站在我后面,老实待着”

胜利的大娘昂首挺胸走到高辰面前,两眼睛一眨一眨,捏着嗓子说:“管事,请给小女子取一百两银子急用”。

高辰有些别扭说不出来话,但忍了不自在:“大娘,我不是管事,后面的那个小伙子才是”。

人群后面的店员看见轮到他出场,二话不说,很有义气上前证明,顺便拉住了跑路的林阡陌。

“店已经交给您了,盒子里装有契书,印泥在盖上,需要小的帮忙,可以开口,跑是没用的,契书已成,待会小的拿去官府登记”

林阡陌瞧过纸张,她懂这意思,但不理解为什么要送她铺子。

既然还要去登记,说明现在不成,她能跑。

“哎呀!森宝,你怎么被挤出来了,外面冷,快到里面来说话”

林阡陌:这叔是坑货,真真的。


“这事与我们无关,我们没钱,走,森宝我带你回去”,待清楚自己做了什么,高辰很惊讶,他只是习惯性对不熟悉的东西不沾手而已,就错过了一家铺子。

为人还是太谨慎了,实在没想到这年头铺子都可以随便送。

被拉回铺子里的林阡陌头大了,不该有那点好奇心跟着人出山,尽管这人很熟悉,也没有坏心思。

“我才七岁,没能力接手你的铺子,还请另寻高明”,在场那么多人,随便一个都比她个孩子强。

伙计假意思考,在场的人很多没错,但是又不是小孩子,哪能那么容易被接手铺子,他赖定了。

他还有绝招,两手一拱:“掌柜的就是您,铺子可不是随意能送人的,您到里间瞧瞧便知晓其中缘由”。

老大娘们这个月来了铺子很多趟,认识店员,都知道铺子里没钱,见有争议,她们安安静静的等着。

也不管林阡陌穿得破破烂烂,也不管她年纪小小。

有钱人家的爱好,她们少上心,能有钱拿就好。

伙计同样安静等着,仍保持着请的姿势,试过强拉进去,但没拉动。

他到这家铺子七八年了,开着钱庄,账上就没见过银子,原先是有掌柜带着的,总是说离奇故事给他听,时间长了,对不能理解的事,他表示要尊重。

再说坝下钱庄百年前就有的老字号,在各地都有分号,曾经很富很富,后来东家出了事,铺子就交由各分号的掌柜经营,每年有大管事下来收取一定的抽成,现在伙计都养不起,里面没故事成分他不信。

好好的铺子名义上是坝下钱庄的,实际上全权各个掌柜在管。

像他们断山城这样的穷僻小城,一年到头见不到上面的管事,铺子除了不能卖,不能换买卖,送人都没问题,自然,送的人必须能在契书上印下手印。

最近罪域不安静,前掌柜找借口跑了,他实在没地方可去,也没有银钱,赖在铺子里好歹有个住的地方。

而管铺子就是个麻烦事,他不能接手,必须找到人抛过去。

今日算是运气好,开门就见到了个和铺子里间画像上神似的人,试了一下,果然有戏。

铺子一交,还可能有工钱拿,他是很满意。

只是,林阡陌很不满意,探路,买个糖吃,啥都没成,进里间就坐实了她掌柜的身份。

“不去,这与我何干?”说着就要撕契书,反正没去官府登记。

“掌柜的,您小心了拿,契书是传承了百年的浮光锦书写,价值十万两白银”

伙计适时提醒,他很看好新掌柜,足够年轻。

“呀,这发黄的纸还值十万白银,森宝,拿下啊”,等人走了卖钱去,浮光锦可是皇室专用,每一丝都比等同重的金子贵。

高辰眼馋,轻松入十万,他曾经拼杀数年,变卖家产不过一万银子。

就算铺子不对劲,他们跑山里去,谁能找到?

“对的,十万白银,坝下钱庄收”

言下之意,只有坝下钱庄的人收。

店员依然很恭敬。

林阡陌一时之间,骑虎难下,伙计和她说契书被她弄脏了,洗是不行的,只能赔一方新的。

跑是跑不过,接是不能接。

“掌柜的先休息片刻也可,一会县丞大人过来,会给我们铺子登记好的”,伙计很自信,不说话便是默认,普通人都怕见官,此事大成。

“本就与我们无关,见县丞大人也不是我们的事,高叔,走”

事情越发不可控,林阡陌拉着高辰,准备让他带自己飞出去。

她还是太小了,对付不过来那么多大个的人。

“适才谁人报案?请予县衙公办”

伙计等的人来了,带刀衙役威风又客气,是值得信赖的对象。

鞠躬的姿势还在,转个身子面向衙役:“见过官差大人,是小的请求县丞大人登记下财产转让,得知县丞大人体恤我等不在县衙公办,特请人寻过去报案”。

“可是坝下钱庄伙计?县丞已回府,登记什么的,尽快去”

衙役听了一声大人,表示很舒心,不愧是大字号钱庄出来的伙计,会说话。

招呼打到了,衙役自然要离去。

伙计眼疾手快的拉住人,塞过去了个小荷包,低声道;“还请官差大人帮帮忙,我们新掌柜年纪小,不愿走动”。

衙役摸了下荷包,是角银子,个头也不小,也就应了人情,不过是押个人去。

坝下钱庄的事,他听说过,来头挺大,属于他得罪不起的那种。

只是,出了点小故障,他没拉动那小个的人。

“森宝,我带你走,扛起来你的锄头”

高辰虽然被刀指着,却很有义气的要给林阡陌开出一条路。

就用那邪门的锄头,小孩儿拿起来他能带着飞,搁地上杵着,不仅仅是他拿不动。

伙计芋头是不可能让差事办砸,上前一步拉着林阡陌说悄悄话:“掌柜的,小的芋头,家有老小就指望着这份差事,您请帮帮忙,去一趟没坏处,铺子也是真心实意送您的”。

说了几句场面话,脑袋就低了下去和林阡陌说更小声的悄悄话。

果然,听了之后,林阡陌的锄头拎了起来。

而后,一行人到了县衙,伙计芋头称心如意了,高辰和林阡陌称半心了。

给自己和牛角寨众人都办了户籍和身份铭牌,回去可以有交代。

当然,牛角寨在什么地方的事他们没说出来,只报别处来的,老家那边还没有人管户籍之事,所以没有身份铭牌。

县丞人很好,很欢迎外来人到断山城落户,热情的询问了林阡陌两人家中还有什么人,一起登记在案,身份铭牌可一起办。

林阡陌自觉没探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把身份落实也可,芋头和她说过,现在去哪里都少不得身份铭牌,比户籍有用的更多。

“哎呀!你们这人数有点多,下次这种事得本人到场才行,这几日本官要巡查,可能要晚几日办好,一人二十文”

太好了,多一百人,业绩有了,这个月的月俸也有点了,县丞越看林阡陌越满意。

大家族的人,还有带着护卫,一会懂事钱也不会少的吧。

然林阡陌很穷,一文钱都没。

芋头这时候就懂事了,小荷包拿出来,小欠条备好,印泥备好。

“掌柜的,钱在这边,贵手往这放放”

态度没得挑,就看着有些手痒,林阡陌不情愿看了欠条印了手印。

县丞等人表示,大户人家太讲究,家教甚严。

“走了,高叔,过几日来取落户户籍和身份铭牌”

林阡陌认命了,伙计是吃定他们,借助坝下钱庄的名头,他们能不用原户籍就有了新的身份,这事她没法拒绝。

同时也和那铺子彻底绑上了。

“掌柜不愁,互相帮忙而已,您二人的装扮,老远我就知道不简单,这下你们有了新身份,铺子也有了主人”

“得了,现在说说铺子的事,为什么非要我进里间去看”

伙计芋头说没非要,只是拖延时间罢了,铺子里没什么好看的,一大堆账本,拢记欠债一百万两。

是个整数,很好记,希望新掌柜长命百岁,一世安康。


满当当的账本堆得比林阡陌还高,随意翻看几页,皆是赤字。

才七岁的林阡陌还没学到算术,但也知道赤字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掌柜的,之前我让您进来看的其实不是这些,往里面再走走,墙上挂着的画您仔细了瞧”

芋头他真不是忽悠小孩,实在是这小孩和画中人一样漂亮,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尽管画中人是个小老头,他还是觉得美极,恨自己生不逢时,没能亲眼看看。

“嗯,看到了,引我过来是何用意?”

“您就不觉得画中人很眼熟吗?您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您真没看出来么?都是一样的英姿,多养眼”

林阡陌:没,画能挂在开钱庄的铺子里间,一般都该好看。

至于养眼,那不就是画本来的作用,有什么好值得说。

别欺负她没照过镜子,山中的水很清亮,退一步讲,画中人额前长发及腰了呀!

“掌柜的,别怀疑,真的很像,您靠近了让您护卫比比看”

莫名其妙升了护卫的高辰上下对比,伙计芋头说的不对,长得好看的人,都有共同点。

强行说像,越来越耍赖。

“这人是谁?”

“坝下钱庄的创始人,有颜有钱,百年前的第一公子潘如玉”

姓潘的啊,那碰不了瓷,森宝阿爹姓林,阿娘姓安。

问了一个问题,高辰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其实有点社恐,很不善言辞。

眼看就要到中午,他飞了挺远,很饿了都没说。

“森宝你饿了吧,我们午饭要回去吃,时间不早了,下次再来看啊!”

小孩子更饿得快,但是他没有钱,也舍不得花钱吃饭。

山里食材都是免费,只花点力气就能吃饱,十年间早已习惯了那种生活。

芋头见人要走,立马假装挽留,午饭钱他有,但不能让掌柜的知道:“掌柜的,您要回家吃饭呐,看能不能一起搭个火,给我也来一份”。

“不能,我家没人会正经做饭,一般吃别人煮好的,既然你是铺子里的伙计,就看好铺子,我回去了”

账本放着,等她学会看了再来处理。

或者下次夫子出来了,让他帮忙看。

“是,小的在此等掌柜回来公办”,走吧,走吧,有了掌柜的,铺子欠钱庄东家再多钱也没关系。

他芋头仍然是有月钱拿的钱庄伙计,有了户籍在,也不担心小掌柜跑了不来,心里美滋滋。

那一边的林阡陌就比较惨,早上出门,中午就回了,在山里时常有的事,没想到会被她阿娘揍。

饭没吃上,话只说了“啊啊啊”。

细小竹条抽腿上,隔了裤子都能留下青有印。

“还能自己跑外面去了吗?知不知道那是山外面,要过幻谷的,一个不留神就回不来了啊!”

“高叔带我去的啊,我没想去,他会飞,一下子就出去了,没在幻谷里待”,自知理亏,林阡陌接受惩罚。

已经抽了五下,腿上火辣辣,也该拉高叔出来扛一波伤害。

两个人的事,凭什么就她一个人受伤。

但分摊失败了,林阿娘的小竹条舞出来幻影:“还高叔带你飞的?老娘看到了你留的字条,自己要去还推卸,平时就这么教你的吗?啊?”

“阿娘我错了,不过我出去了一趟,把我们寨子的户籍办下来了,算不算将功赎过?”

“户籍办下来了?”是个好问题,那她不知道,要去和当家的说说。

他们寨上的人计划出去,首先户籍是第一大难题,昨儿寨主有和他们说过,出山勉强能出,只怕出了山进了牢房。

小孩子说话算不得数,这事还得找高辰问清楚。

很快,牛角寨的人又聚在一起开聊了。

“有户籍了,出去啊,还等什么齐圣岭的来开门,侄女能挖洞出去,高兄弟能跳墙出去,办法都有了,照着办就行了嘛”

“可是,那户籍靠谱不?高兄弟说了,外面的县丞啥也没问,直接办下来的,正规不?”

大家的问题,也是夫子和寨主担心的问题。

他们出去过,知道户籍多重要。

一直没有办法解决,才想借助齐圣岭的人和外面的守卫打起来,他们趁乱逃到外面的僻静小庄村落脚,然后收买个老村长什么的,徐徐图之。

“嗐,县衙给办的,还能不正规?放心,此事我亲自参办,很妥”

高辰和寨上的任何人都不存在亲属关系,出去了一趟,他回来没挨批,但内心多少有些虚。

毕竟在外面他原本有户籍,要出事定然是他最先出事。

“行吧,有了户籍,出去后也省事,就是这齐圣岭的人不争气,都多久了还没有找到门”

寨主老人家很随便,年轻人爱闯就去闯,忽悠不了他们一辈子。

也是时候告诉他们些真相了,招呼众人安静听他说,然后拉过夫子站前面:“到了你的表演时间,好好把我们得身份和大家讲讲”。

夫子:什么身份?他们整个寨子不都是逆贼吗?前朝和今朝都是逆贼,还要到处宣扬,有户籍也保不住命。

况且,之前一直说的不是逆贼,只是普普通通的人。

“咋还不说呢?就把大家的身份说出来,出去更好的生活”,夫子不知如何开口,寨主恍然想起,自己也没告诉他曾经的事。

大意了,要自己说那很容易骄傲,临时编点其他的。

“大家,现在我们有外面的户籍,可我们的家还是在山里,所以,必须有把握保证家里安全了才能出去,一定要把齐圣岭的人等来之后才离开”

众人点点头,马上外面就下雪冷冰冰的,跑外面去没吃没喝日子可过不下去。

寨主怎么说,他们怎么做,今日没有练习自己的绝技,要落下挨批的。

林阡陌听多了夫子唱戏,大概是知道齐圣岭等于后患,不解决掉,他们就算出去了也是极其麻烦。

但她还有个问题,坝下钱庄铺子的事现在能不能说?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事情就定下来,老人和孩子准备出山,壮年守家”

寨主又丢下个决定,林阡陌就知道,不该说了。

当下情况是要再次出去。

不过人多了两个,寨主和夫子。

高辰算坐实了护卫身份,当晚就借助月色飞了五趟。

三日后,坝下钱庄断山城九九分铺内,寨主和夫子把伙计芋头赶了走。

“为什么赶走他?有个端茶送水的人体面”,高辰如是想,突然明白,养伙计要发工资。

夫子:“榆木脑袋,护短也看不出来”。


满当当的账本堆得比林阡陌还高,随意翻看几页,皆是赤字。

才七岁的林阡陌还没学到算术,但也知道赤字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掌柜的,之前我让您进来看的其实不是这些,往里面再走走,墙上挂着的画您仔细了瞧”

芋头他真不是忽悠小孩,实在是这小孩和画中人一样漂亮,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尽管画中人是个小老头,他还是觉得美极,恨自己生不逢时,没能亲眼看看。

“嗯,看到了,引我过来是何用意?”

“您就不觉得画中人很眼熟吗?您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您真没看出来么?都是一样的英姿,多养眼”

林阡陌:没,画能挂在开钱庄的铺子里间,一般都该好看。

至于养眼,那不就是画本来的作用,有什么好值得说。

别欺负她没照过镜子,山中的水很清亮,退一步讲,画中人额前长发及腰了呀!

“掌柜的,别怀疑,真的很像,您靠近了让您护卫比比看”

莫名其妙升了护卫的高辰上下对比,伙计芋头说的不对,长得好看的人,都有共同点。

强行说像,越来越耍赖。

“这人是谁?”

“坝下钱庄的创始人,有颜有钱,百年前的第一公子潘如玉”

姓潘的啊,那碰不了瓷,森宝阿爹姓林,阿娘姓安。

问了一个问题,高辰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其实有点社恐,很不善言辞。

眼看就要到中午,他飞了挺远,很饿了都没说。

“森宝你饿了吧,我们午饭要回去吃,时间不早了,下次再来看啊!”

小孩子更饿得快,但是他没有钱,也舍不得花钱吃饭。

山里食材都是免费,只花点力气就能吃饱,十年间早已习惯了那种生活。

芋头见人要走,立马假装挽留,午饭钱他有,但不能让掌柜的知道:“掌柜的,您要回家吃饭呐,看能不能一起搭个火,给我也来一份”。

“不能,我家没人会正经做饭,一般吃别人煮好的,既然你是铺子里的伙计,就看好铺子,我回去了”

账本放着,等她学会看了再来处理。

或者下次夫子出来了,让他帮忙看。

“是,小的在此等掌柜回来公办”,走吧,走吧,有了掌柜的,铺子欠钱庄东家再多钱也没关系。

他芋头仍然是有月钱拿的钱庄伙计,有了户籍在,也不担心小掌柜跑了不来,心里美滋滋。

那一边的林阡陌就比较惨,早上出门,中午就回了,在山里时常有的事,没想到会被她阿娘揍。

饭没吃上,话只说了“啊啊啊”。

细小竹条抽腿上,隔了裤子都能留下青有印。

“还能自己跑外面去了吗?知不知道那是山外面,要过幻谷的,一个不留神就回不来了啊!”

“高叔带我去的啊,我没想去,他会飞,一下子就出去了,没在幻谷里待”,自知理亏,林阡陌接受惩罚。

已经抽了五下,腿上火辣辣,也该拉高叔出来扛一波伤害。

两个人的事,凭什么就她一个人受伤。

但分摊失败了,林阿娘的小竹条舞出来幻影:“还高叔带你飞的?老娘看到了你留的字条,自己要去还推卸,平时就这么教你的吗?啊?”

“阿娘我错了,不过我出去了一趟,把我们寨子的户籍办下来了,算不算将功赎过?”

“户籍办下来了?”是个好问题,那她不知道,要去和当家的说说。

他们寨上的人计划出去,首先户籍是第一大难题,昨儿寨主有和他们说过,出山勉强能出,只怕出了山进了牢房。

小孩子说话算不得数,这事还得找高辰问清楚。

很快,牛角寨的人又聚在一起开聊了。

“有户籍了,出去啊,还等什么齐圣岭的来开门,侄女能挖洞出去,高兄弟能跳墙出去,办法都有了,照着办就行了嘛”

“可是,那户籍靠谱不?高兄弟说了,外面的县丞啥也没问,直接办下来的,正规不?”

大家的问题,也是夫子和寨主担心的问题。

他们出去过,知道户籍多重要。

一直没有办法解决,才想借助齐圣岭的人和外面的守卫打起来,他们趁乱逃到外面的僻静小庄村落脚,然后收买个老村长什么的,徐徐图之。

“嗐,县衙给办的,还能不正规?放心,此事我亲自参办,很妥”

高辰和寨上的任何人都不存在亲属关系,出去了一趟,他回来没挨批,但内心多少有些虚。

毕竟在外面他原本有户籍,要出事定然是他最先出事。

“行吧,有了户籍,出去后也省事,就是这齐圣岭的人不争气,都多久了还没有找到门”

寨主老人家很随便,年轻人爱闯就去闯,忽悠不了他们一辈子。

也是时候告诉他们些真相了,招呼众人安静听他说,然后拉过夫子站前面:“到了你的表演时间,好好把我们得身份和大家讲讲”。

夫子:什么身份?他们整个寨子不都是逆贼吗?前朝和今朝都是逆贼,还要到处宣扬,有户籍也保不住命。

况且,之前一直说的不是逆贼,只是普普通通的人。

“咋还不说呢?就把大家的身份说出来,出去更好的生活”,夫子不知如何开口,寨主恍然想起,自己也没告诉他曾经的事。

大意了,要自己说那很容易骄傲,临时编点其他的。

“大家,现在我们有外面的户籍,可我们的家还是在山里,所以,必须有把握保证家里安全了才能出去,一定要把齐圣岭的人等来之后才离开”

众人点点头,马上外面就下雪冷冰冰的,跑外面去没吃没喝日子可过不下去。

寨主怎么说,他们怎么做,今日没有练习自己的绝技,要落下挨批的。

林阡陌听多了夫子唱戏,大概是知道齐圣岭等于后患,不解决掉,他们就算出去了也是极其麻烦。

但她还有个问题,坝下钱庄铺子的事现在能不能说?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事情就定下来,老人和孩子准备出山,壮年守家”

寨主又丢下个决定,林阡陌就知道,不该说了。

当下情况是要再次出去。

不过人多了两个,寨主和夫子。

高辰算坐实了护卫身份,当晚就借助月色飞了五趟。

三日后,坝下钱庄断山城九九分铺内,寨主和夫子把伙计芋头赶了走。

“为什么赶走他?有个端茶送水的人体面”,高辰如是想,突然明白,养伙计要发工资。

夫子:“榆木脑袋,护短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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