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狐狸?
哦,是了,爹爹平日里在信上,是这么称呼云延暄的。
不过冲着她来的?
应当不会是。
云延暄如今可是位及人臣,还有诸多贵女的爱慕。
怎么还会将当年求娶一事放在心上。
应当只是偶然在郊外遇见了。
温羡眠心中想着,就听着爹爹的怒声传来。
"我看一定是,你这是欺负不了老夫,还冲着老夫的宝贵闺女来了?"
温羡眠瞧爹爹气呼呼的样子,顿了顿,也不意外。
即便远在锦州,却也能从爹爹传来的书信中,知晓许多。
用一句话表达,爹爹和云首辅的关系乃水火不容。
这不,就瞧着她爹爹叉着腰,朝着云延暄就破口大骂。
却是足足骂了大半个时辰!
这一点,温羡眠还惊到了,她爹爹可真是才华横溢,骂了这么久,词语都不带重复的!
再看似乎习以为常的云延暄,顿了顿,再一次惊讶,被她爹爹追着骂。
这位首辅大人,竟然都不生气?
他这么能忍的么?
不知实情的温羡眠,听着这些和事实不符的话,尤其是骂他丑的言语。
还很同情云延暄,想拉着她爹爹些。
就见她爹爹忽然停住了骂声,擦了汗水,还摸了摸喉咙,后朝着云延暄伸手,鼻孔出气道。
"骂累了,给我茶喝。"
"...."
温羡眠瞧着理直气壮要茶喝的爹爹,眨了眨眼睛,骂了人家这么久,还能有茶喝么?
被扔走还差不多吧?
事实是,她再一次低估了云延暄的心胸。
"温大学士,给。"
云延暄的声音依旧很温和,还亲自舀了一碗茶,递给温柏谦,且带着笑容。
"也不必谢,这本就是温小姐的茶。"
"哼,老夫有说要谢你?"
温柏谦接过茶,咕噜咕噜就喝起来了,在烈日下骂人,又累又热!
还是在凉爽的金銮殿上骂云延暄,更舒服些。
当即就拉着还发愣的闺女先回去了,他晒着不要紧,可不能晒了闺女。
瞧着他们远走的马车,云延暄的目光深幽,看着不剩一滴茶水的桶,再看着喝饱的舅舅。
挑眉说了一句回去,却听着老道似乎才回神过来的话,"刚刚那位小姐唤温奸臣是爹爹,那她不就是...."
"嗯,她就是。"
云延暄上了马车,知道舅舅会说什么,就打断了他的话,却是听着他哼声说。
"果然是大奸臣的女儿,就是恶毒,还诅咒老夫今晚会横死呢!"
"横死?"
云延暄一愣,就听着舅舅气呼呼道,"可不是,幸好当年她拒了你的亲事,不然你岂不是娶了这等毒妇做妻子?"
听着这话,他倒是没有吭声,眸色却是深了些。
而温羡眠已经和温柏谦朝着温府回去,还惊讶地问,"爹爹,您平日里,也是这样追着云首辅骂的?我还当爹爹就是在信上骂骂他。"
"哼。"
温柏谦高傲一笑,不以为意,"骂人嘛,当日要当面骂才叫骂人,才痛快!"
话落,还看向温羡眠说," 闺女啊,下回你见到那云狐狸,也不必和他客气,想骂就骂。"
"你爹爹我,可是有陛下护着的。那是一点委屈都不能受的,不然你爹爹我,还算什么第一宠臣!"
"嗯哒!"
温羡眠乖巧地应下,她就是受不得半分委屈的人。
当初拒绝云延暄的亲事,不就是她受不得委屈?
忽地想起往事,却见他爹爹忽然面色难看,不禁诧异地问,"爹爹,您这是怎么了?"
温柏谦牙疼地说,"每一次老夫骂云狐狸,老夫吧,总要出点什么事情。不知道这一次,能出点什么事情。"
"那之前,爹爹可都出了什么事情?",温羡眠怔怔问道。
闻声,温柏谦艰难地回忆之前的辛酸史, "也就昨天,我在金銮殿上大骂他,出了金銮殿,你爹我就去扫马粪了。"
"...."
爹爹可是最喜欢干净了。
这个首辅大人竟让爹爹扫马粪,有些损啊。
也不奇怪,爹爹为什么叫他狐狸了。
温羡眠想到表面看起来格外温柔的云延暄,心中默默记上一笔,这人定然是个黑心的。
心中想着,就听着爹爹忽然惊惧道。
"不成!"
"老夫得去皇宫抱陛下的龙腿!"
温柏谦想到昨天马粪的气味,那个场面,一进城,就马车停下来,看向温羡眠说。
"闺女啊,你先回去,老夫去皇宫陪着陛下,明天再回来陪着你。"
"为什么是明天?今天,爹爹不回来了?"
"不能回来,那云狐狸可是有仇,当天就报的!过了时辰,他就不计较了。"
说着,温柏谦也不耽误,下了马车,当即一手抓着官帽,一手提着官袍,就奔着步伐,朝着皇宫去。
瞧着爹爹飞奔的背影,温羡眠无奈失笑,她爹爹好像怂得很快。
不过在皇宫,有陛下护着,那云首辅还能拿她爹爹怎么办。
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为她爹爹担心呀。
而这会儿的云延暄正坐在马车上,气定神闲和舅舅下棋,却瞧着舅舅心不在焉,都连输了三盘。
便放下了杯子,看向他问,"舅舅可是有什么话想问?"
"老夫都没有跟你说回来了,二外甥怎么来郊外接老夫了?"
老道也就是御史台大夫,言正,瞧着自家外甥,觉得很不对劲,就问。
"你莫不是,真冲着温奸臣的闺女来的?只是顺道看到了老夫?"
"舅舅怎么这般说?",云延暄却是噙着笑问,"我确实并非特意来接舅舅的,只是来郊外办点事情。"
"这就好。"
言正听着,松了一口气,看向云延暄,却是很认真地说。
"自古谄臣,都无善终,你娶谁,可不能娶温家女。"
话落,还补充了一句,"尤其是温家那凶恶的女子,更是不能娶!"
"舅舅还是想想,该如何官复原职。",云延暄却是挑眉,转了话题,"您这御史大夫,不能一直在外面晃悠,而不上朝廷。"
"这是自然!"
提到自己的仕途,言正还气了一下,"若非温奸臣,老夫怎么会被陛下贬官!"
"嗯,也是因为舅舅没有骂过温大学士。",云延暄却是收拾着棋局,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