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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没上过思政课的Bliss

发表时间: 2023-01-09

我几乎是吼出来:“我修不了,你这么聪明还是你来修吧!”装逼也得有个度吧,真是给你点儿面子你还没完没了了。

他或许真的不是人,因为他对人类的情绪一点感知都没有,换句话说,他的情商基本为零。

他没有理我,而是一点儿愠怒的样子都没有,而是很从容地打开我放在地上的包,似乎那是他的东西一样。

“喂!”我最讨厌别人乱碰我的东西了,也不知道他呆在这种地方会不会勤洗手,手干不干净。

我是从未见过这样没有礼貌的人,如果研究所之外的人都像他这样,那我们也没有取得联系的必要了,各自自生自灭吧。

他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沙地上,我的营养针剂、制氧剂、补充弹药、创药、麻药全都散落在地上。原本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的东西,现在乱得不忍直视。

我弯腰正要收拾的时候又心想算了。现在我突然又开怀了,我只是朝一个傻子投去同情的目光。

他一边在那堆东西里翻翻找找,一边说:“修不了,你有什么用呢?”

他突然拿出我包里的水果刀来,让我猝不及防。“咻”地一声,水果刀被他从刀鞘里拔出来了。隔着衣服都让我感受到若有似无的冰凉在我的胸口上游走,他淡漠地说:“戳这里你就没命了,对吧?”

我平生最恨别人威胁,只是时候不同,完全没有必要和一个只会耍偷袭的弱智计较。但还是有点儿气的,我何恒从来都是那个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威胁别人的人。

我一时语塞,悄无声息地咽了下口水,挤出几个字:“我我我我试试,应该行。”说着我轻轻地把他手中水果刀推开,“但是我需要材料,没有材料我也没辙啊,物质不能凭空产生这你知道的吧。”

他偏了一下头,不理解地问:“为什么不能?”

我解释不了——以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并且从前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我这样的问题。

“不如……你亲自去问问得出这个结论的人?”我说。

他沉默了一下抑或是反应时间有点长,长长喘了口气,说:“材料我帮你找,你什么时候能修好?”

喘什么,怎么?还把你老人家累着了是吧。

“这不好说。”我非常诚实地告诉他,我并没有耍把戏,事实如此。

他又把刀“哗”地一声从刀鞘里抽出来,说:“你们人类有没有一条规则叫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怎么,还是学过生物的人?

“有有有有”,我后退了两步,轻轻用手指将刀刃卡住往后一推,颤抖着说出:“最多一个月。”

他似乎对我的答案很满意,仿佛一个月很短似的——其实我是往长了说,以免他得寸进尺要逼着我赶工什么的,实际上只要基本材料有了我一周就能修好了。

修得这么快并不是我熟能生巧或者天赋异禀,仅仅是因为我修出来的飞机没有任何质量和使用寿命上的保障,我的要求只是在我落地之前它不要粉碎。

太阳即将消失在海平线,那一片海是波光粼粼,金黄色的闪光像钻石一样闪耀。

八表同昏,平陆成江。

暮霞散绮,云罗万里。

我在岛上闲溜达,这个岛大概有一千亩,上面种的最多的是一种花朵很大的大红花,那花特别臭,奈何数量很多。有时我会很介意这个味道,感觉吸入带有这种花气味的空气都像是吸入了病毒。

“星期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闲松一下了。他在的时候我得装作在思考,不然他就会觉得我在怠慢工作,又把刀抽出来。

这种感觉像极了小的时候王院长盯我作业的时候,明明脑子一片空白,为了不挨骂还是手托着腮帮子,作思考状。

才看了一小会儿的风景,煞风景的人就出现了。

远远的海面上露出一个头来,那个人正在一步一步地往岸上走。看上去他担负的东西让他不太轻松。很快,他到了岸上,看着那一身的海藻,我捂着鼻子往后边儿退了退。

他身后拖着一大堆破铜烂铁,配上他破烂的衣服,真的很难不把他同一个年纪轻轻就开始漂泊的流浪汉想到一块儿。

我看着他,心里竟然开始嘲笑了。

“动一下你萎缩的脑子也该知道,我现在需要帮助。”我没看错吧,他居然瞪了我一眼,哟,小卷毛,不错啊。

我蹑手蹑脚地走上去,最终还是没帮上忙,实在是下不去手。

其实我并不是那种翘着兰花指整日哀怨这儿也脏那儿也脏的人。只是在这个病毒肆虐,致病细菌满天飞的地球上,不做任何防护就接触一些未知的东西会提升我们英年早逝的风险。

他最终将那一堆东西拖到我面前,他大气都不喘一下地说:“修。”

直到那堆破烂摆在我面前我才发现,上面缠着很多海藻,有的还贴着海星,就像从臭水沟里打捞出来的儿童玩具。一阵恶臭扑面而来,“我靠!”我赶紧捏着鼻子走到一边。

“你怎么那么喜欢臭的?”我下意识就说了这句。种的花是臭的,带回来的东西是臭的,忘了说了,连人也不香。

他的小卷毛一旦沾了水就会贴在额头上,油光可鉴的,散发着一种八百年精心特别酿造的陈年老味——绵软油滑,异臭奇香。

“我不喜欢。”他认真地解释,仿佛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而冤枉他是万万不能的,说完他转身跳进海里消失了。

他真的挺能憋气的,下海活动那么久还好好的,现在话还没说完人又跳下去了。

生死当前,我强行忍住恶臭,摘了几片叶子把那些船只的残片擦拭了一下,稍微能将就了。

我突然想到那把水果刀,我四下张望,随即迅速地走到口袋旁边,翻来覆去没找到我想找的东西。

这损狗还知道随身携带作案工具,看来是惯犯了。

“星期五”经常监督我,只要看见我做任何与修飞机无关的事,就会用那种平静之下隐藏着血腥的眼神看着我,迫使我继续投入到修飞机的工作中。

我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看过的一本书。上面提到过妇女和儿童被拷在机器上被迫参与生产工作,现在我好像碰上了同样的麻烦。

其实飞机早修好了,只是那个傻子看不出来,每天都去捡一堆破铜烂铁回来。今天也是,他已经从海里多捡了一堆回来,我不用它们的借口就是这些东西没有帮助。

每一天等他下海去了,我就坐在海滩上玩儿沙子。有时候也在浅水区扑腾一下,把海鸥吓得一直叫,齐刷刷地飞走了。

我在沙滩上踢着沙子,别提多开心了,怎么样?我就是要拖长工期,毕竟这是由我这个愚蠢的人类来修的破飞机!

今天他上岸的时候我拿太阳能照明灯照了一下他的脸。他的头发在滴水,衣服被刮得更烂了,说一丝不挂也差不多了。

他在发抖,好像很冷的样子,我突然有点后悔了,我可能不该戏弄他,哎,我简直太不是人了。

“喂,你……”我心虚着呢,说话的语气都轻了很多。玩笑时的愉悦感一下就没了,好歹他也是人吧,就算是动物也不应该这么对待。

“我还是太低估你们人类的愚蠢程度,半个月了还是毫无进展,不过把希望放在你身上的我也是蠢到家了。”他的语气始终如一。

嘿,这人。

“我们从不会把问题留到第二天。”

“你们?”他终于要开始介绍自己了吗。

“我们是宇宙的大主宰,在英文中如同‘dawn’一样的存在,音译成你们中文就是多恩。”他和我解释是实属难得,但脸上那副看不起人的神情还是那样真诚和不加掩饰。

“这么说,你是外星人?”我无意识地挑了一下眉,我不相信。

“废话。”

“哪个星球?”我最喜欢听人编故事了,因为那种明知对方是在满嘴跑火车我却还认真听的感觉简直就是上帝视角。

“你不配知道。”

有时候他的傲慢真的会显得他好像失去了自己可怜的脑子,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是一个天生的绅士,总会宽恕一些人的愚蠢。

“哦。”我是完全不信的,他明明长了个地球人样子,偏要说自己是外星人。

我们都没说话,大概是都累了。

突然一团黑乎乎的龙卷风一样的东西杂着那股子奇臭大红花的味道席卷而来。

我下意识抬起手去挡,但是它在我的上方就分散开了不见了,空气中有的只是一阵阵飘向远处的水波纹。

它们存在于我眼前的时间真的很短,这说明它们移动的速度是极快的。

我突然想起十几天前飞机起飞后出故障时的场景,那时并不是我眼花,而是真的有东西像水纹一样飘过去。

又是变种?蚊子变异了?

“这是?”我瞬间感到害怕了,很久以前我就猜测宇宙中有一股力量在插手人类的命运,如果他说的多恩人是真实存在的那就好说了——毁灭地球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除非他们不是地球人。

“Haze,霾细磁兽。”他低吟,“一种很厉害的外星新生物。”

“是……什么?”我愣住了,我畏惧厉害的东西,特别是微小的看不见的。

“它们很小,但是移动时碰上静止物体产生的压力比得上火山喷发时的那股力。”

“地磁会影响他们,在地磁的作用下它们可以很顺利地环绕地球。”

他似乎很自豪,这一看就是他们的手笔,“最厉害的是它们能携带百余种可以在人类和动物之间传播的病毒,并且还能激发地球上原本存在的休眠体。它们的寿命有十天,在它们的生命当中移动的路程足够绕地球三十圈。”

这就是真相吗,那些殒命事件的真相?

一个那么小的东西造成了那么多人的死亡,甚至一些物种的灭绝?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第一反应是杀了他,去捣毁那些植物可是……那些东西已经飞出去了,我现在做什么好像都没用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地球上的生物灭绝得更快些。”

“为什么要灭绝?”

“这儿将成为我们的新基地,地球上这些低级生物妨碍到我们了。”他云淡风轻,我咬牙切齿。

我瞪着他,一时不知道做什么来发泄愤懑。

“我以为我之前的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你也应该已经接受了自己作为渣滓的事实。”他漫不经心地说出这一番话来,“如果不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你的肉体已经被鲨鱼撕碎了。”

此刻我为我每一个把他当作同类来看待的瞬间感到懊悔,我简直蠢透了。

人类始终是渣滓,他们的性命已经没关系了,那之前几百年里垂死挣扎的人他们算什么呢?每一个无可挽回的生离死别在他们这群所谓‘宇宙的主宰’眼里,原来不过像人类看蚂蚁搬家那样微不足道。

太伟大了。

“所以你们把地球毁了。”我眼里像有一团刚被浇灭的火堆,短暂残留的火星是最后的光辉。

我为所有科研人员付出的青春年华感到不值。我不禁想起我们站在实验台前绞尽脑汁没有一点办法的样子,我们焦急等待实验结果的样子,我们跑到山顶上去捡落回的卫星碎片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大家收获时的喜悦,很让人心疼。

有的人终其一生拼死拼活,却被别人吹一口气的工夫给打败了。有的努力是注定没有结果,毫无意义的,是搬不动一座大山的蚂蚁。有人正以上帝视角观赏着你无比滑稽的行为。

我痛恨这些外星人的残忍暴行,更哀叹人类是何其不幸。

若干年前,我们还因为在外星观测到了疑似外星生物的东西而欣喜若狂,殊不知,自己才是被深渊凝视的那个深渊。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对人类产生任何同情,”他看着遥远的海域,总感觉他眼中有种试图掩饰的忧伤,说,“曾经有一个人他对人类产生了同情,连家都回不了,还为一群愚蠢的人类粉身碎骨,连芯片都烧成了飞灰,呵呵。”他说,他平静如初。

“关我什么事?”简直莫名其妙。

“如果他没有死,那我的任务就多了一个。”

“什么?”

“杀了他。”

“说不定人早就死了,还有你怎么一会儿说他已经死了一会又说如果他没有死?”

“两百年前我的任务也包括杀死他,可我放他离开了。”

“那你现在又要去杀他是不是有毛病?”

他并不生气。

“只是他还有东西没还给我,我得找到他问清楚。”

“那你去问啊,跟我说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他就算见到我也认不出了,更不会记得还有东西要还给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要看我一眼,搞得我莫名其妙地有点儿心虚。

“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地球发疯。”

“你知道的吧。”

“水污染、大气污染什么污染我们都干预了,生物多样性也同样一直在抢救!”我几乎冲他吼过去,或许是说完这些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问问你自己,有用吗?如果不是那次大爆炸,我们也不会盯上这儿。”

我不说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我们确实没有完全改变当时的环境问题。刚刚我说的那些现在想来只是自我安慰罢了,但不代表我同意他的看法。

他又说:“难道高频率的地震不是你们人类活动造成的?洪灾呢?病毒呢?化学污染呢?不是你们做的?如果你们不谋求人类一时私利,又怎么会有今天?”

“你们人类的读物上到处是人类怎样挽救地球,而实际上呢?你们做了什么来挽救地球?”他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的拳头突然又松了,我很痛苦,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处,或者说,觉得以我为代表的人类很没有用。

确实,我们好像真的没有做出真正能挽救地球的有效举措,它还是一天天坏下去了。

“我们做了……”这话说得很无力,但我还是想为人类正名,我们努力过了,什么办法都试了,我们坏就坏在不知道该怎样向天神乞求才能让它回到两百年前的样子。

“有用吗?怎么?还想跟我说什么已经烂得可怜的生物多样性吗?”他转身去整理地上的破铜烂铁,“不过你们人类还是比我想象中要更懂得怎么苟延残喘,本以为霾细磁兽把氧气吸走了你们就撑不下去了,结果多活了这么久。”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指责我们为什么还活着,就像我们做了很对不起他们的事,平白占用了更多不必由我们来消耗的资源。

风呼呼作响,大树疯狂地摇晃,发出沙沙的细响。风很凉以致于我直哆嗦,我把脚往回缩了缩。现在我的脑子因为打击而不太清楚了,甚至有的瞬间感觉自己正做梦呢。

他不想理我,可我还是想追上去和他解释,要他相信人类不是他口中的那样。

风渐渐更大了,有的废品被卷走了,我的一些东西也被卷走了。我看到飞机旁边有东西飞出去了,我赶紧上前查看,发现营养针剂不见了,刚才飞走的应该就是。

我们从前经常上高山密林去考察,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所以特地研发了微量高效的营养针剂,以便于长时间在外工作。微量的同时,它们很轻,以致于刚刚狂风一来就把它们卷走了。

刚刚我们的谈话陷入了死寂,我甚至陷入了妄图让他认可我们的怪圈。现在更是一句话都没有。

今天我们还一管针剂都没注射,饥饿的感觉已经传送到了我的神经中枢,我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种刺激是沿着什么路线窜上我的大脑皮层的。

哀莫大于心死,饥饿算不了什么。是男人就别喊饿。

但是“星期五”不一样,他是没有任何品质的,打不上针剂,他就怪我让他一直饿着,时不时就要找茬。每次我要睡着的时候他就往水里跳,故意制造出噪声搞得我心烦气躁。

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我给他弄熟那个鱼,他只是知道鱼可以吃,毕竟不是人类,他对过程中任何步骤都一窍不通。

我又怎么会,我这辈子连鱼都没有见到过。

我又怎么会帮他这个口出恶言、助纣为虐的帮凶,而他,还非常坚定地认为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