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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失落的心

发表时间: 2023-02-03

自从去县里领取了成绩通知单之后,易子键就无法平静自己那份失落的心,那仅仅五组阿拉伯数字,犹如一个个黑洞,似乎要把易子键彻底吞没。

失去了方向的舵轮无法修正航向,在散放自己思维的时候,易子键算是彻底懵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人生轨迹该如何安排。

本来一直对高考抱着希望,就想在结束高考后带着开心的笑容,迈着欢快的步伐,意气风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个梦不知在易子键的脑子里出现过多少次,有时候这丫梦出现时,易子键都以为梦想成真了,醒来望着黑黑的天空,他默默地为自己祈福。

命运最会开玩笑,你拼命想弄到的东西,它偏偏不给你,甚至还像耍猴一样,戏弄得你欲罢不能,又无法得逞。

在足球赛场上,有时候无心插柳却歪打正着。然而易子键在高考这个赛场上,却在临门一脚偏离了方向,再走高考改变命运这条路是万万不可能了,易子键提醒自己。

从年龄上讲自己不再是当年的翩翩少年郎,一个法定的国家公民资格,在家乡是数一数二的壮劳,仅凭这一点,易子键无法反驳自己,你已经再不配拥有坐在教室里做一个安静的学生了。

一个不用别人给自己讲大道理的人,易子键再没有脸面去拿家里人的心血去打水漂了。而从家庭面来说,家里人起早贪黑地劳作在田野上,他们不可能再这样任由你易子键去挥霍他们的劳动成果,换来化作一次次的无功而返。

接下来留给自己要走的路就是自己也像父母那样,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的那份责任田土上过农耕生活,一辈子接受大自然的馈赠,成为一世农家传人。

对于现在的结局,易子键虽然心有不甘,却无法找到更适合自己去走的路,你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农村,唯有与土地为伍才是不二选择,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易子键面前闪现。

对了,生就的泥鳅怎么可以不钻泥湖,不是命该如此,却也是命运就是这样的安排,接受吧,爱的花朵。

想到将来要面对的现实,易子键总是从心里一万个不接受,而存在决定意识,你易子键还有别的办法可想吗?

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村人,在家族史上也没有一个人真正高光过,你易子键也就是凡夫俗子一个,依靠别人搭桥开路那是影都没有的事。

算来算去易子键算到了头昏眼花,翻遍了祖宗十八代,谁又可能帮你不走高考这条路去改变处境呢,留下来的是深深的遗憾。

即便是回家了,可这个家留给自己的是什么,不用去计算都彻底清楚,家里农具是现成的,犁、锄、镐、锹一个不少,外面工作地点也是一成不变的,那就是生产队分给的那些田土。

不可以说父母是无能之辈,他们日常起居并没有任何的不合时宜,家里也不是什么都缺,起码父亲还为自己盖起了可以遮风挡雨的草屋。

父母的年纪也不是老到必须由自己去供养的地步,你易子键至少还有永远不会失去的职业,做一个新时期的农民还是不在话下的。

上天赐给的这些条件,易子键从来没有去用心思考过,在他的世界里,自己是家族中的骄骄者,一个自幼喜爱读书,而且成绩在本乡本土遥遥领先的人,从小就一直活在人们的褒扬之中,自己也一直心高气傲,总认为自己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不是凡胎俗体的神化人物,凭什么要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安排呢?

我是读书人,自然自己的智商比他们高,从发蒙开始读书到现在,我都从来没有被家族人超赶过,读书人嘛!凭什么要让自己憋屈地生活在这个自己无法安放灵魂的地方呢,我有更高的目标,更远大的志向,我读书的目的并不是让自己走向平庸,而是要成为栋梁才,这才是我的终极梦想。

原以为通过自己的努力就可以改变现状,而这条路被自己的“聪明才智”给堵死了,落得现在这种灰溜溜的下场,再是心有不甘,又怎么可以奈何天。

复杂的心情使易子键无法理出一个头绪,他想得最多的就是,是不是判卷老师走花了眼,把他的卷子判失误了,或者就是成绩通知单有误,把自己的真实成绩给弄错了。

易子键想到这里,开始把幻想变成现实,心里也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在幻想有一天传来喜讯,自己被榜上有名了。

然后这种想法就连易子键也摇头否认,清醒过后,易子键明白了,国家组织的考试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人家判卷老师又根本不认得你易子键是谁,更不可能有意针对某一个人,他们都是公平公正,依理依法的,决不允许自己的决定出现任何的偏差。

否定了自己那种错误的想法之后,易子键再不无端地去怪别人了,俗话说得好,会怪怪自己,不会怪才怪别人。只有无理取闹的人才认为只有自己正确,别人都是不对的。

由于想得太多,使得易子键脑子混乱,身体也显得特别憔悴,作为一个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大道理都明白的人,易子键很想给自己几耳光,好让自己在阵痛中慢慢清醒过来。

给自己留点时间,给自己一个梳理乱象的空间,让自己走出阴霾,去接受阳光雨露,这有何不好呢?

说则容易做则难,找到了治疗的良方,也还有一个药到见效的过程。

易子键茫茫然,心里沉甸甸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会有这样的结局,天要你亡,你必疯狂,而我和许佳音狂了吗?

按易子键固定思维模式,许佳音平时性格温和,她不像自己这样张扬,有事总是装在心底,对人总给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有同学背后称赞她,说她是知性美。老师们对她的评价也极高,说许佳音这个人能沉得住气,什么时候都有一副泰然处之的大将风范,虽说她是女性,可比某些毛毛糙糙的小伙子们强多了。

然而今天的反常,打破了传统也打破了常规,她许佳音再不是同学们眼里的乖乖女,更不是老师们称赞的对象了。

她怎么会这样选择,易子键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她的选择是对还是错,让以后的时间来评判吧!反正易子键找不出理由。

想到那惊悚的一幕,特别是许佳音留下的最后那句话,我完了!这深深地刻在易子键的脑海里。

而许佳音定格在纵身一跃之前那张惨白的脸,这让易子键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他想以后的噩梦,可能这个事要占一半的空间。

当许佳音被救护车带走时,懦弱的自己为什么不上去仔细看一眼,她还有救吗,如果假如会不会成为现实!

呸,闭上你的乌鸦嘴嘴。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她要好的朋友,现在她生死未明,给她祈愿吧!多希望她有奇迹出现,度过难关。在重逢时还是一个从前那样的俏佳人模样。

也不知现在结果如何了,真想问一声,她是否被救过来了。

哎,胆小怕事,胆子误事,原来自己在别人有危难时不是挺身而出,而是偷偷地躲在别人后面,这就是说的你易子键。

原来危难之处显身手,临危不惧才是男儿本色。平时吹牛吹上天,到了危难时又做夹尾巴狗,子键啊子键,你算哪门子好汉。

谁都知道,如果不是恢复了高考,千千万万的青年,特别是回乡青年,有几个敢奢望踏入到大学那道厚重的大门里去。

高考改变命运,为了高考我们可以不管不顾,我们平时拼得要命,就为那高光时刻,高考呀,我是爱你还是恨你,有谁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答案。

人的一生难道只有高考才能改变命运吗,这恼人的高考,你可以改变人的命运,并非是要人用命去争取,非得让人走极端吗?

错吔,没有高考哪有那么多的人才涌现,你自己沒有放正心态,以赌博式的病态心理去对待高考,自己的缺陷有什么理由让別人为你买单。

平时自己也是很喜欢叽叽喳喳,总是高谈阔论,什么人生的路漫长,生活中并非只有高考改变命运一条路,只要心中有理想,世上条条大道都通罗马。

在易子键发表自己的高见时,有的同学赞同,有的同学嗤之以鼻,而在这个时候,易子健最得意的拥趸就是常站在自己身边,脸上带着迷人微笑的许佳音。

当反对声起,许佳音也开嗓了,她据理力争表明易子键人生的道路千万条是正确的这一理论。

然而在现实面前,不是自己去改变现实,就是现实改变自己。

易子键轻轻地问,许佳音,你这一跃换回了什么,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不可能不知道,生命对于每一人来说都是最宝贵的,犯什么都不应该犯糊涂才是。

多希望上苍赐福,让你有惊无险,但愿上天保佑你,命不该绝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来。

回家的路虽不漫长,而易子键却走得十分费劲,那标准的乡间小路,那熟悉的一草一木,今天怎么变得如此陌生了。

这段回家的路,易子键走过千遍万遍,从前他总觉得走在这条路上,有种泥土散发出来的芳香,而今天再也体会不到那份美好,那份温暖与宁静了。

从县城回家,易子键今天走的路还是过去的路,天同样是以前的天,而人还是昨天的人吗?

不是自己体会不到,而是突发事件改变了自己的思维,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超出易子健的想象了。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一个措手不及,一个瞬息即逝,太惊心动魄了。

虽然发生的事来得突然,却也不是没有半点征兆,过去许佳音无意中流露出来的话语,为什么自己就把它当成耳边风呢。

我们都是追梦人,我们理应理解到世上的路并非都是坦途,我们接受了那么多年的正规教育,为什么在面临挑战时就大乱方寸呢?

易子键此时的思维已经走入一个歧途,有如可怜半夜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一样,他还在一条道闯到黑。

易子键不是一个思想拴在一条顽固不化的道上的人,他想尽力摆脱自己脑子里的错误想法,但一时之间又无法在这个自己制作的囚笼里钻出来。

其实命运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我们并没有看到自己的不足,更没有用最大的勇气去克服困难,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

聪明人最善于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在易子键的人生旅途上,他还太嫩,自认为听到在很多人夸奖他们是做得够好的了,可那只是别人善意的谎言,怎么可能当真呢。

在易孑键狭隘的世界观里,他只认为我努力去拼搏,目的就是为有一个理想的回报。

而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回报,这个回报不成全你,你不应只去考虑问为什么,因为你的努力并没有达到回报的要求,原因本来就是在自己一方。

契而不舍金石可镂,你易子键真的做到了吗,离要求差得远,只证明你的努力还不够,你有什么可以放弃的理由。

许佳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挑战自己的生活底线,她固然有自己的道理, 可这种方式值得同情吗?

我易子键与她许佳音当然是一对知心朋友,而她怎么就不与自己一样,面对困境勇敢地去面对呢!

其实她所说的理由也应该是站不住脚的,一个八十年代的新一辈,你真的只有听从父母的安排吗,就是父母不对,你也可以拒绝,即使无法说服自己父母,还有当地领导为自己作主呀!

易子键慢慢地读懂了自己对许佳音出格行为的不可取性,他对自己检讨的同时,又在心里默默地谴责起许佳音的任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