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亓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自然也就不会预知到,她两分钟以后的冲动之举,究竟会在命运的漩涡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肃静!”法官将木槌狠狠锤在桌上,而后发令,“请控制情绪保持法庭秩序!”
苟亓没有丝毫想要收一收锋冷眼神的意思。
她对被告菲姐的恨意,充斥在室内的每一立方厘米空气之中。
余杭使了吃奶的劲儿将苟亓按在椅子上,“阿狗,狗子乖!”
“真是的,老白偏偏今儿走不开…”余杭埋怨老白缺席,直接导致要由他担负起安抚苟亓的“重任”。
“现在宣判,请全体起立………”
苟亓单方面拒绝听到对菲姐的处罚,太轻了。
她头倚在椅子靠背上,没精打采地听宣判。
律师会以精神状态为菲姐辩护其实也没有在苟亓的意料之外。
自打几年前她孩子出车祸,她就开始疯疯癫癫。也正是因为菲姐的状态一直不稳定,阿难这些年才不愿意回他跟菲姐的家。
可是即便如此,就是女人起杀心的理由吗?
苟亓不想为养父阿难渣男的一面辩解或者脱罪,但是,苟亓得替阿难那个渣男捍卫他生存的权力!
男闺蜜兼室友余杭,一巴掌抽过来,打断了苟亓的断想。
余杭跟她耳语,“那秃头跟菲姐说什么呢?”
被告人菲姐身边站着的那个人模人样的律师,侧头跟菲姐低语。
菲姐只是摇头。律师看起来多少有些失望。
随即,秃头仿佛意识到了苟亓和余杭的打量,斜眼看过来,一副高高在上的轻松得意。
尤其是那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自诩为救世主的姿态,让苟亓一阵恶心。
至此开始,苟亓患上一种听到律师二字就暴怒晕眩恶心的怪病。
“不到三年”余杭叹气。
菲姐被判了不到三年。
苟亓和余杭的养父阿难,半年前死于心脏病突发。
正月十五阿难回家陪菲姐吃团圆饭,当时苟亓,余杭和老白就在楼下打游戏。公司秘书找到家里,苟亓上楼叫人,一推门就看见倒在地上的阿难,已经没救了。
菲姐就坐在旁边的桌上,淡定的喝着汤,“警察一会儿就到!”菲姐眼皮都没抬。
急救药本来一直就在阿难的兜里放着,可是菲姐却选择眼睁睁看着他痛苦地咽气。
菲姐即将被带走的时候,苟亓冲开余杭,两步跳到菲姐的身边,薅住她的衣领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死他!”
阿难对待身边的人,尤其是对待自己的女人,从来大方。对菲姐更是有求必应,面面俱到。
苟亓大惑不解。
为什么?
那天菲姐能安然无恙被带走接受审讯和惩罚,多亏了随之而到的老白和余杭按住了苟亓。否则,苟亓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阿难走了。
菲姐是罪魁祸首。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苟亓冲到菲姐面前。
此刻,菲姐抬起眼睛,前些年明亮多情的双眸被岁月打磨得像是两块磨毛玻璃。
菲姐反问,“你当他真的是什么好东西吗?我是在救你们!救你!”说话的时候,菲姐依旧是面无表情。
苟亓被她的冷血和冷静吓呆了。
就是这个时候,菲姐的律师站出来,以睥睨万物的姿态,向苟亓宣告道:“小心点儿,大庭广众之下,小心我告你故意伤人!”
菲姐被带走,她的律师还在。
苟亓讨厌秃头。尤其讨厌他那副得意的嘴脸。
而且,苟亓挥拳头的时候从来不过脑子。
脑袋反应过来的时候,精英律师已经一只眼睛乌眼青了。
“臭娘们!你完了!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秃头捂着眼睛叫嚣。
众目睽睽之下,苟亓无话可说。
被带走的时候,苟亓听见男闺蜜余杭在身后喊,“阿狗,爸爸帮你请最好的律师!或者请最好看的鸭!一定不让你含恨离世!”
苟亓猛回头,怨怼的目光瞬时封住余杭无遮拦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