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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棋开始修仙

刀把五五 著

美文同人连载

艾国京都,一名围棋世家少年无意间获得神奇的青石围棋盘,从此结下了仙缘。世仇、江湖、修仙、宗门、神秘宝藏、海外异世。。。。。从此向他纷至沓来,少年以研习围棋的耐性、灵动、悟性开展了他奇幻的修仙之旅。贪生怕死错认真,运筹帷幄费精神,看来总是争闲气,笑杀袖手旁观人。修仙与围棋都少不了争斗,但修仙比下棋更加精彩。

主角:茹弈   更新:2022-12-04 05: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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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茹弈的美文同人小说《从下棋开始修仙》,由网络作家“刀把五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艾国京都,一名围棋世家少年无意间获得神奇的青石围棋盘,从此结下了仙缘。世仇、江湖、修仙、宗门、神秘宝藏、海外异世。。。。。从此向他纷至沓来,少年以研习围棋的耐性、灵动、悟性开展了他奇幻的修仙之旅。贪生怕死错认真,运筹帷幄费精神,看来总是争闲气,笑杀袖手旁观人。修仙与围棋都少不了争斗,但修仙比下棋更加精彩。

《从下棋开始修仙》精彩片段

艾国京都,南城百安坊,茹家棋院。

棋院后的生活小院中,一名十六七岁的白净少年安静坐在桌案前,只见他乌黑长发挽成一个发髻,眉清目秀、明眸皓齿,炯炯有神的双目正专注盯着眼前青石小圆盘。

圆盘比笔洗大了一圈,上面纵横交织的金色线条正组成一个十九道的小围棋盘,棋盘上黑白子如星密布,宛然是几条大龙互相绞到一起,正是激烈的搏杀,少年将小一号的云子缓缓放入棋盘,自言自语道:

“升之高祖的棋真是灵动万分,不拘泥于地、也不拘泥于势,大片厚势,说弃就弃了,真是让人心生妙趣,有拨云见日之感”,这清秀少年正是棋院院主茹治平的次子茹弈。

房间吱的一声打开,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少爷天资过人,来日必可直追高祖升之棋圣呢”,一个身穿翠湖色罗裙的二八少女端着糕点走了进来。

“翠儿可别瞎说,说大话也不怕闪到了舌头,升之棋圣是何等人物,那是我艾国立国数百年来公认的围棋第一人,岂敢轻言可追”。

“少爷聪慧过人,又勤勉用功,能耐住性子日日枯坐打谱数个时辰,怎么会没有那一天呢,老爷不也夸你少年老成,心性沉稳,可堪大用么”

茹弈听到人当面赞扬,心头也是有些微微得意,不由故作深沉说道,“下棋自然讲究个心平气和,养气功法也是棋道极为重要的一门功课”。

“哎哟,说你胖还喘上啦,我怎么觉得老爷夸你的优点都是缺点呢,少爷这年纪本该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你却天天守在房里像个大家闺秀似的,翠儿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翠儿毫不忌讳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在她看来茹弈这过于稳重的性子倒也不是太好。

“敢取笑你家少爷,看我怎么收拾你”茹弈撸起袖子,摆出了要欺负人的架势,两条结实有力的手臂露了出来。

翠儿忙道嘟着嘴“少爷你欺负人,信不信我扔你的青石棋盘”,说罢就要双手伸向桌面的棋盘。他们主仆年龄相仿,平素也经常打打闹闹,所以翠儿并不怕他。

“那可不行”茹弈像老母亲护蛋一样,虚抱住棋盘护好,把翠儿真乐得哈哈大笑。

“少爷真是把这东西当宝贝疙瘩了”

说起青石棋盘,茹弈至今还感叹那一段神奇的经历。

那是两年前的清明前夕,那日他与沐休的大哥茹棋同去东城香山踏青游玩,行至山腹长亭时发现一清瘦道人在独自对弈,茹弈自幼喜棋,忍不住在旁驻足观看起来,可随着道人一子一子落下,茹弈不由怀疑此人是否真会下棋,所落之地皆是不合棋理之处,少年心性的茹弈忍不住出声指点,谁知此清瘦道人却十分不屑茹弈所说,并扬言如若不服可二人手谈一局,若他输了便将那青石棋台送予茹弈,可若他胜了茹弈只须磕头认错就行。

茹弈自信棋力胜过清瘦道人一筹,也有心一试,二人便对弈起来。

只是此人棋路怪诞,茹弈明明在每个局部都获利不少,可行至中盘却发现自己已全局被动,越下越如牛入泥潭,无法动弹,只得投子认输,秉性醇厚的他当即磕下三个响头认错。

那清瘦道人呵呵一笑,吟道“贪生怕死错认真,运筹帷幄费精神,看来总是争闲气,笑杀袖手旁观人。小子,你棋力也算不错了,可围棋博大精深,岂是你理解的那般肤浅,我也不占你小辈便宜,你既然如约磕了我几个响头,我这青石盘也赠予你了,算是两不相欠”。

茹弈正待要回绝,清瘦道人却不见了踪影,茹弈兄弟猜是遇到了神仙人物,当即再恭敬磕头谢恩,取回青石棋盘,自此将此物当为宝贝。

茹弈自觉这两年棋艺进步神速与青石棋盘有莫大的干系,他每每用这棋盘打谱,感觉思维和算力着实在是快了不少,因此除了吃饭睡觉,他几乎都与青石棋盘寸步不离。

说来也怪,这棋盘质地似青石,厚约寸许、径约八寸,本来这么大的石头是沉甸甸的,可青石盘却如木质一般轻巧,他随身携带也很方便,只需用白布一包就背在肩上了,更为神奇的是这青石盘中间的金色线条看似紧密,但实际看多久也不会累眼晴,极是方便打谱,为此他特意找人订做了一副小云子,二者配合使用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茹弈知翠儿端糕点来,可能还有些消息告诉他,就出声询问,翠儿便大胆说了她的猜测,近期茹治平可能要约战大国手萧彦了。

“翠儿,你说父亲又与表舅在下棋?”

“可不是,老爷每月都会约叶院主下棋,不过听说老爷现在可厉害了,连续赢了十几盘,叶院主感叹着说老爷的棋已经超过了大国手萧彦呢,我刚刚去送茶,听到他们正在商量约战十番棋的事呢”。

“少爷,你为何总反对老爷下十番棋,老爷夺回大国手的称号不好么?”翠儿不解地问道。

说到这个,茹弈立即郑重起来,“你懂什么,十番棋号称是棋士之间,悬崖边上的白刃战,不容有半点闪失,一旦输棋就终身名誉也难以挽回,想当年升之高祖推广‘新布局流’,遇到反对者就是靠着十番棋一路打过去的,他将与他同时代的所有棋手都打到了降格,称霸棋坛五十余年,才顺利推广了‘新布局流’”。

“什么是降格啊?为什么打到降格就能推广他所谓的新布局流呢?”翠儿对这些围棋往事并不太了解。

“降格就是十番棋中下成了5:1或6:2这种比分,落后的一方就要以下位者身份继续与上位者下棋,这对棋士是一种极大的污辱,历史上因为降格而气到吐血身亡的棋士都不在少数。”

“你都被打成下位者了,自然没资格与上位者平辈论交,高祖也是靠这霸道的做法取消了座子制,实现了新布局流,彻底解放了围棋的序盘阶段的。”

“座子制我知道,就是开局时在对角星位各放两子,然后再开始下棋嘛,不也挺好的吗?”翠儿总算知道了一个熟悉的名词,兴奋地回应。

“座子制好与不好,我现在的棋艺还不敢擅作评论,但自从升之棋圣为大国手期间,取消了座子制,后面的棋局是下得更灵活了,更讲究全局均衡,就连最开始极力反对的萧家、秋家、叶家后人也模仿升之流布局,我想这项改革应当是划时代的”。

“那老爷一意想与萧家大国手下十番棋干嘛,万一不小心输了,不是很没面子?”翠儿听了十番棋是悬崖上的白刃战忍不住也有些担心,她从小在茹家长大,自然知道棋士对于荣誉的重视程度,那是拿命去换也不以为意的。

“这恐怕是父亲的一块心病了,我茹家是曾经的围棋第一家族,如今却滑落到四大家族末位,四十余年未能染指‘大国手’荣誉,只要有一线机会,父亲只怕是拿命去换也愿意”茹弈喃喃自语道。

他似乎在回应翠儿的问题,又似乎在回复自己的心声,试图说服自己不再去阻击父亲约战十番棋。


大艾王朝以围棋为国术,十分重视围棋发展,艾皇每十年就会组织一次“大国手”比赛,赢者获得当朝围棋第一人的荣誉,京都四大棋家中,历史上以茹、萧两家获得的次数最多,可茹家近几十年——自茹升之故去后,却是再也未曾夺得过一次“大国手”称号,对于世代以棋立足的茹家,这不得不算极大的尴尬。

茹家棋院的二楼雅室内。

茹家棋院院主茹治平与叶家围棋的领头人叶杰臣又在对弈,良久,身着白袍的叶杰臣突然一声叹气“治平兄,你这棋力是越来越精湛了,去冬以来,我俩连下了近十局,竟无尝一局胜局”,说罢两枚黑子丢在了棋枰上,直接认输了。

“去年你说你四旬已过,不知棋力巅峰还能保持几年,我看只怕是越老越妖,如十番棋真能达成,这压力只怕在萧家那边”

“杰臣,不可轻敌啊,十四年前我就是因为年轻急躁在与秋家对弈中急于求胜,反中了算计早早出局,四年前,我却生得一场重病差点性命不保,直接无缘参加大国手赛,命运捉弄,竟让我茹家数十年难在大国手赛上求一胜,真是可恨、可羞”茹治平说起这些就心思沉沉的。

“下一次的大国手比赛尚在六年之后,我真担心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可若趁现在棋运不错,约成十番棋,我以下位者向上位者萧彦发起挑战,又必须以极重的赌注为押,我茹家数十年积弱,拿什么去当博彩呢?莫非要将这仅剩下的一家茹家棋院押上,就算这样只怕还是不够打动萧家的。”

“姐夫,你既然想那项荣誉,就不能瞻前顾后的。萧彦为人自负,更奉行他祖上的古棋理,开局必占星位,中盘强调绞杀,与升之棋圣讲究的灵动、全局完全不同,你作为新布局开派之祖的后人来约战他,以他性格必以为是复兴古棋理的机会,萧家富贵,赌注的棋馆多少我想他应是不那么在意的,他在意的是棋理之争,你要早下决断。”

茹治平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在雅室内缓缓踱步,最后把手中折扇一收,语气坚定地说“好,大国手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我茹治平哪怕拿这条命去搏也舍得,何必在乎这富贵生活,杰臣,我现在就写约战书给萧彦,你帮我传给他”。

棋院后院的小院落是茹家一家老小的日常居所,只有两进院落,却布置得清幽雅洁,两排房屋的中间场地上,茹弈正在呼呼练功。与一般的棋士下棋、打坐不同,茹弈还喜欢锻炼身体,大哥从军后练了一身好本领,每到休沐之期就会教导他,要求他必须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现在他在打的正是一套军体拳,茹弈经过练习两年已经有打得有模有样了,拳到之处风声呼呼作响,百斤沙袋也能轻松击飞,打完一阵拳后,小翠儿赶紧递上毛巾给他擦汗。

“少爷真厉害,你这两条胳膊可不像舞文弄墨的书生”

“嘿嘿,这算什么,你没看到大哥的武功吗,那力度、那速度才让我羡慕,尤其是那《凌波云步》我怎么练都入不了门,大哥却可以一跃五丈远。

两人正交谈着,父亲茹治平走了进来,他冲茹弈喊道“弈儿,过来,随我到祖堂上香。”

上香?现在不年不节、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怎么突然要去祖堂上香?

茹弈快步跟了上去,这时茹治平已经站在后堂的祖宗牌位之前,恭敬地插好燃香,又把几根点燃交到了茹弈手中,示意他也作揖敬香。

二人敬香完毕,茹治平整理了一下衣冠,躬身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儿孙治平今日有事禀报,自治平继承棋院以来,始终未能光复我祖上荣光,两次大国手战均折戟沉沙,而今治平自认棋力精进,有争大国手之力,但又未至大比之年,决意向萧家发起十番棋约战书,百年名誉在此一战,愿列祖列宗、升之棋圣护佑我茹家”,茹治平严肃祷告。

茹弈焦急地说道“父亲,你的身体!争棋的负担可是普通比赛的数倍,就是相比大国手战也更加残酷......”。

茹治平举手制止了他说下去,缓声道“夺回大国手是我毕生所愿,再过六年岁月蹉跎,我怕我没有那个精力了。”

“可是六年后,孩儿就可以去出战了,你何必这么冒险?”茹弈看这回父亲决心很大,但他担心父亲那体弱的身体。

“弈儿,棋之一道暗含天地大道,如果我没有争心,就辱没了棋士身份,我茹治平怎能如此,又怎能将茹家重担压到你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儿身上”。

“我都十七了”茹弈不服气地争执。

“你在我眼里永远是个孩子,你比你哥爱下棋,这点我很欣慰,不像你大哥只会舞刀弄枪的,白白浪费我取他名为‘棋’了,你要好好练,为父也就争这一次,再之后的大国手之战可真要你上了”,茹治平微笑着拍了拍茹弈肩头。

三日后,茹家约战萧大国手十番棋的消息就传遍京城酒楼茶馆,艾国人爱棋,京都人更爱棋,名人雅士岂有不品茹弈棋者,棋坛的风吹草动也是京都人士重要的一种谈资。

“你们说萧家会不会接招?”

“肯定接啊,茹家都发起争棋了,不接不是直接打了萧大国手的脸面呐”

“我看也未必,这离大国手大比还有六年,我要是萧家,凭什么提前与你打擂台,这十番棋可是不那么好玩的,下输了是要被降格让子让先的,棋士最注重什么,还不是荣誉”

“要我说啊,萧家应该会接招,但肯定要让茹家拿出值得搏命的东西来,不然凭什么拿大国手的名誉去与对赌”

酒楼酒馆中议论纷纷。

此时,萧家。

接到“约战书”的萧彦正一脸笑意对着叶杰臣说“杰臣老弟,茹治平能这么快约战,你有七分之功,你放心城南的那家棋馆我会尽快转到你名下的,我那堂妹子灵儿,我也会再与他爹说道说道,少不得又是一门亲戚”。

“如此就多谢萧兄了”叶杰臣一脸期待,他对萧灵儿的心思可比对一家棋馆要更加看重,自从两年前中秋棋会一面之后,叶杰臣对眼晴能勾魂的萧灵儿可是日日惦记着。

萧彦敲着桌子沉吟片刻,说“你帮我回复茹治平,他想约战我,仅凭一家棋馆作注,未免把大国手的荣誉看得太轻了些,他茹家那家棋馆有多少底子,我一清二楚,告诉茹治平,想发起十番棋,他除了棋馆外,还需要将‘升之棋圣’所藏一切书籍作注”。

茹家棋院内。

茹治平听到萧彦的这个条件急得跳了起来“欺人太甚,这萧彦真是太过份了,为了下争棋我就可以数典忘祖吗”。

“杰臣,萧家如此狂妄,我该如何是好,打死我也不能拿祖上积藏来作赌注啊,如今风声四起,若我出不起赌注,而没达成此次十番棋,京都人士如何看我”,茹治平又急又怒。

“萧家提出如此条件,也是我始类未及,他这么干是想断了茹家棋脉的根呐,我有一主意也不知是否合适”。

“快讲”。

“萧家提出要棋圣收藏,无非是想断茹家棋脉,把茹家踢出四大家族。不若你用个人前途,保住家族名誉,你的约战赌注可以为:一是茹家棋馆,二是输后你茹治平此生退出棋坛,虽然不如‘升之棋圣’丰厚,但应该也能诱萧彦应战了”,叶杰臣目光直视他的族姐夫。

“只好如此了,此战于我而言本来就是只能胜、不能败,败了不论我名誉上退不退出,实际我都算京都棋界的局外人了”茹治平无奈地说道。

三天后,京都茶楼。

萧、茹、叶、秋四大家族的当家人均到场,皇家棋院也派人到现场监督,在众人的见证下,萧彦大国手与茹治平棋士的十番棋战书就签下了。

此次十番棋为每月一局,共九个月下完,对局地址选在东城香山寺,每月初一对局,中途不封盘,双方交替执黑先行,如中途被降格则改为先相先,第一局棋就在十天后了。

约战赌注是,茹治平若获胜,则萧彦让出“大国手”称号与皇家首席棋士身份,反之茹治平退出棋坛,终身不再参与正式比赛,并将茹家棋馆内的一切都输给萧家。


十日后的香山寺。

这里已经谢绝普通香客了,只因举世瞻目的萧茹十番棋要在此开战,说起来艾国这种顶级棋手的番棋已有数十年无人尝试,当时萧算子约战茹升之到第六局,棋至中盘萧算子双目血液涌出,血溅棋枰的“血泪局”后,再未有过正式的十番棋较量。

光阴似箭,世事沉浮,今日却轮到茹家来向萧家发起挑战了。

静室内除了一名中年僧人和一名皇家棋院的长老再无他人,茹治平作为挑战者执黑先行,中年僧人每隔一会儿就轻声从静室离去,将棋谱传到香山寺东厢客房区,这里聚集了四大家族不少族人和弟子,他们的心思此刻也全悬在棋上。

“萧师开局有些不利,实地都被黑棋拿了,金角银边草皮腹,中间的空可不好围”

“萧师中盘强大,或许这是个圈套也未知,黑棋如果不打入肯定不够,打入却落入萧师的厚势中,胜负尚难料”

棋友、弟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茹弈静坐在一角,用他的青石盘打着十番棋首战的谱,“父亲的棋好像有丝不对劲,过于贪图实地了,现在白棋中间厚势已经规模越来越大了,再不想办法,想破空就难了”,他不由有些干着急。

果然黑棋的行棋速度越来越慢,棋局主动权已经被白棋渐渐掌握,茹治平眉头紧锁,一次次平复心情,“不要急躁、不要急躁,打入的时机还没到”。

突然白棋当头镇在黑棋跳在五路的一子上。

什么?萧彦也欺人太过了吧,白棋想围这么大,地可让、棋头不可让,你既然下出无理手,休怪我反击了!

黑棋也飞速落下,以后数十手,黑白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双方的决战之处立即到来,茹治平自信“棋长一尺、无眼自活”,四处利用白棋厚势中的漏洞,四处腾挪借用,茹弈在东厢房一角也看得眼花缭乱,可下着下着黑棋又慢下来了,牢笼越撞越紧,茹治平背后不觉汗水涔涔,这大龙还是看不到净活之路。

他看了看窗外天色,正是落日刚下坠入山涧,一声惋惜,中盘认负了。

回家的路上,茹家父子静坐在马车中,一时无语,茹弈知道父亲最不喜欢输棋后立马谈论棋的内容,可茹弈实在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此时战局正乱,虽是黑棋治孤困难,难觅活路,可未必不能一试。

茹治平似乎看出了茹弈的不甘,一反常态地谈起了刚刚下的棋来“弈儿,你是不是好奇为父为什么投得突然”。

“是啊,父亲,此时棋局正乱,未必没有胜机”茹弈马上回复。

“对你来说可能棋局尚乱,可对我和萧彦来说,棋局却是透明了,为父困住的大龙最多做到打劫活,可我劫材不够,棋输定了,我辈棋士行事当光明磊落,胡搅蛮缠就没意思了”。

“与其劫尽而投,不如早投,也是棋士风骨吧”

父亲总是那么注重风骨,唉,“下棋不是应全力一搏么,也许萧彦就看错一两个劫材呢”

“弈儿,做人如下棋,不可行无赖之事,知道吗?高手过招怎么可能会看错劫材”茹治平严肃看了茹弈一眼。

“今日之棋我回去要好好复盘,现在初步思来,还是当时性子太急,被萧彦无理手欺负后就立即反击,可能中了他圈套,他是利用为父求胜心切的特点有意而为,下次我不会再上他当了”。

一个月后,香山寺十番棋第二局再次开战。

此战茹治平全盘稳扎稳打,始终占着微弱优势,已是进入最后收官阶段了,茹治平也以为此局应该是能稳稳小胜,收到最后小官子萧彦却是突出怪手,每下一手棋都压子到白棋之上,茹治平见对手竟然用“压子棋”这种低劣手法来污辱对手,不由怒向皇家棋院长老申诉,长老却不置可否,茹治平一时激动大声抗议,担任裁判的长老以不尊规则为由,罚了执黑茹治平两子,瞬间赢棋变输。

茹治平被当头一棒打得晕头转向,十番棋竟然有如此丑闻,我必将此间过程公之于众!

可现实比茹治平想的更加残酷复杂,他刚刚满腹气愤走出对局静室,一群萧门子弟就围了上来,纷纷骂道“无耻狗贼,以为要胜一局就洋洋得意,竟然用压子棋来欺侮吾师”说完几个鸡蛋就落到了茹治平头上。

一时茹治平气得满脸红胀,被鸡蛋弄得脏乱的脸更显出他此时的恼羞成怒,“你们胡说什么?”

“狗贼,若非你用这等手段激怒吾师,你有何水平领先,好在皇家棋院长老为人公正,罚你目数以作惩戒”

“活该,为了赢棋机关算尽,枉为人师”

萧门弟子还是义愤填膺地喝骂着。

茹治平只觉血管欲裂,气得嘴唇发抖“你们,你们......”,他一口气吸不上来便晕了过去,茹弈慌忙从人群中挤出来,背送着父亲走上马车。

“此事必有蹊跷,以父亲为人怎么会下压子棋,可是如果父亲并未如此,为何中途传棋的僧人就在宣扬此事,指责父亲盛气凌人、欺侮对手。这局棋不是输了棋这么简单,只怕明日起,满城都是父亲为了赢棋不择手段的说法了。且等父亲醒来,我问个究竟”,茹弈一边让人赶着马车,一边思考着,后面骂声犹未绝耳。

回到家中请了大夫连续施针,茹治平才悠悠转醒,茹弈忙把静室内的情况问了个清楚,再与他在东厢房得来的信息一一对应,二人立刻明白这是萧家蓄谋已久的一个盘外招,二人自是气愤要向皇家棋院申诉,可是困难在于此事两个见证者都被萧家收买,茹家百口莫辩。

果然,第二天起京都酒楼茶馆里谈论的不再是这局棋的过程,而是茹治平试图作弊的恶劣行径,皇家棋院长老表示他已经多次提醒茹治平就当遵守棋士规则,但茹治平却为了赢棋时时挑衅萧彦,激怒萧彦,最后不得已动用了罚子规则。

茹家棋馆被不少好棋者扔了臭鸡蛋,纷纷叫骂“滚出京都”,一时间茹家所在的百安坊闹得沸沸扬扬。

茹家棋院势力远不如萧家人多势众,在一天天的围攻下,茹家棋院弟子再难发出有力的声音,整个京都舆论都认定了茹治平棋品不堪。

茹治平奇冤难申,加上连番被扰,病情复发,半月都未能起床。

另一边,萧家却大度向皇家棋院表示,他们不计较茹治平的盘外招,十番棋可以继续,只需要下次下棋各家均派代表现场督战即可。


一月时间飞速而过,香山寺再度棋士济济,这次为了防止类似上局中的意外再发生,皇家棋院派出三位长老,四大家也各派一人现场观战。

静室内,名贵的香料被点着,袅袅升至空中,蒲团前萧彦身著黑色长袍安静而坐,对面的青袍道衣裹在茹治平瘦弱、疲惫的身躯上显得很是宽大,他白晰的脸宠和难以控制的咳嗽让人感觉弱不禁风,只是他盯着棋盘的双眼却充满力量,瘦弱的手指夹棋也异常有力。

萧彦!盘外招只是歪门邪道,我茹治平要用棋,堂堂正正地打败你!

棋子啪啪落下,四大家族的人也忍不住低声交头接耳,“看这局面竟然要形成三劫循环,那此局可称得上千古名局了”。

茹弈作为茹家代表进来,也看出了此棋的不同寻常了,这三劫循环是围棋中极特殊的一种棋形,为了活棋黑白双方都在不停地提劫中,自是和棋无疑,没想到父亲满腔怒火竟然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茹治平也心中不由一叹,三劫循环一生难寻,没想到竟然在这十番棋中下了出来,且不去论萧彦上局所用盘外招的棋品如何,单就棋力他也是个值得正视的棋手啊!他再度落下黑子提劫,没想到此时萧彦突然转下他处试应手。

咳咳,三劫循环没什么好说的,他应该也是寻找头绪找时机议和吧,对手“打将”的棋,茹治平随即应下。萧彦此时果然再度提劫,茹治平也提劫,萧彦再寻他处落了一子,茹治平依旧老实应上,此时萧彦却是不再回去提劫,而是继续在刚刚落子处下着。

什么,萧彦要弃劫?

这是怎么回事?

茹治平不由心中一紧,可是他再看向棋盘却发现已经生出事端了,三劫循环依然不假,可茹治平的黑棋空内也生了“虫子”。茹治平不由一丝烦躁涌上心头,先把劫提了再说吧,棋盘顿时空出一片。

正当观战之人惊奇于萧彦放弃三劫循环,都是议论纷纷不已。

“萧国手行事果然不同寻常,只是这样不是白送了黑棋一局么”

“莫非萧国手有心让一局,以示上月争议棋局正是茹治平作弊,让天下棋手都知道他水平实在是高对手一段”。

随着黑白双方再下十余手,猛然发现白棋形势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差,甚至在黑棋空里搅出的事还越来越大了,茹治平脑子一时有些跟不上了,这放弃三劫循环实在是超出他的意料,他有些不知所措,此后应对中又出现两次小的失误,白棋不但在黑空里活出一块,还反吃了黑棋一小块,已是黑棋大败的形势了。

茹治平对这局棋输得更是无话可说,众目睽睽之下难以挣扎,干脆认输了。

此时静室已经喧嚣一片。

“恭喜萧兄,喜得千古第一名局啊,这棋下成三劫循环就已经是榜上有名了,没想到萧兄后面竟然大气魄放弃劫争,我观千载以来,无有局面如此跌宕起伏的了”

“恭喜萧兄,此局有如神助,值得我辈为之一醉方休”。

“哈哈,多谢诸位谬赞,此局实在是意义非凡,尤其是在十番棋中出现,更是可遇不可求”,萧彦得意地转过头来对着茹治平,“尤其要感谢茹兄啊,助我达成此可载于煌煌棋史的一局,只是茹兄可要当心了,再输一局就要被降格了,哈哈哈”。

茹治平咳嗽了几声,一口鲜血涌上喉咙,忙用手帕按住,“萧兄棋高一筹,茹某心服口服”随后快步走出,茹弈见父亲状态极差,连忙上前搀扶。

回去的马车中,“弈儿,此局父亲也算用尽全力了,奈何棋运似乎总不在我这边,没想到此次约战十番棋,开局就是三战俱负,尤其是这第三局,白白成就萧彦千古美名,千载之后人们打起这局棋谱仍将赞叹萧彦的大智慧、大气魄,我不过是陪伴的一个可怜对手”茹治平心生悲凉对儿子说道。

输三局棋固然形势极为不利,可输这么一局千古名局,心中恨意更是难解,他不停地在责备自己为什么看到三劫循环后就放松了警惕,就觉得肯定是平局,而让萧彦在下试应手中找到了机会,后面自己更是方寸大乱,失误连连,莫非我真是棋运太差。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又响起,手帕上沾满了鲜血。

“父亲,父亲,你别想了,这棋道莫测,千古无同局,萧彦实力一流,下出这么一盘也不是特别意外之事,你何苦内心折磨自己”,茹弈看着脸色苍白的父亲,发现父亲这一天如老了十岁。

父亲的心态崩了!

回到茹家棋院后,茹治平就再次病倒,只是此次却恶疾难除,尽管大夫要求他静养,可茹治平总是无法控制地想起第三局十番棋,他一遍一遍地反省自己的失误。

“第67手就不对,不应该贴,而应该跳起的,如此后面就不会形成三劫循环了”

“第91手也不对,应该立下去,这样后面萧彦想搅事也搅不出来”

“第121手不对,我自己撞了一口气,我怎么这么傻,找这么个劫材”

“第131手。。。。。。。”

茹弈冲到父亲床前,“你别再想了,大夫说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不能思虑过度,棋输了就输了,后面还有”。

“混帐,这样的棋局怎么可能还会再有,一生能下出一次已经是上苍眷顾了”

“我怎么这么蠢,这样的机会在我面前没有抓住,反而助萧彦成就美名,啊,啊,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当他的踏脚石呐”,茹治平状若癫狂。

“咳、咳、咳......”

“棋儿呢,棋儿呢,快叫他回来,这个逆子,身为茹家长子竟然不习棋道,天天舞刀弄枪的,棋道乃天地大道,比武人尊贵多了!”茹治平大声责骂着,身体日渐消瘦,双目布满血丝越来越鼓起。叶夫人则在床头暗暗抹泪。

茹弈看着父亲日益病重,心急如焚,可是父亲的病是心病,大夫一再劝诫要静养、要宽心,但父亲完全做不到,他深陷在这大国手称号和第三局棋中出不来了。

此时外面的声音对父亲仍不友好,各类讽刺、辱骂不断。

“上天有眼,试图作弊的人终是被照妖镜照得原形毕露了”

“我就说了上次肯定是茹治平作弊,你看此局萧师的水准,怕是茹治平他祖爷爷来了也要输”

“听说下完第三局茹老头就气病了,哈哈,成为千古名局的垫脚石,这名声也不错嘛”

“萧师无愧于我大艾第一棋士,风格高雅,茹治平第二局如此装腔作势,要是我,早就请皇家棋院长老逐他出去了”

“恶人自有天治,茹治平病死也是活该”

......


又一个月过去,今日本该再次对弈,可茹家现已经无人顾及此事,因为茹治平已经命悬一线,茹家上下乱作一团。远在艾夷山驻守的茹棋被急信传呼往回赶,茹治平已经奄奄一息了,茹弈一家子现在唯一的希望是盼着茹治平能再多活几天,十番棋之事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香山寺中萧彦在清香中枯坐一天后,长老直接宣布茹家缺席,此局告负,总比分四比零。

......

“棋公子回来啦,快,快去见老爷”。

茹弈看着风尘仆仆的大哥一头扎到父亲床前,忍不住心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掉落下来,父亲总算等到大哥了。

晚间,茹治平缺席比赛被判负的结果传回茹家棋院,茹弈怒不可遏地要去找表舅叶杰臣要个说法。

“表舅到底在干什么,前几日来探视爹爹病情的时候,不是满口答应,协调对局延期?”

“前面鼓动爹爹下十番棋的是他,关键时候掉链子的也是他!”

茹弈在房外大声怒斥着,如果不是现在父亲在弥留之际,他立马就要去叶家理论个清楚。

缺席判负的消息让一直在半昏迷状态的茹治平立即清醒过来,他沙哑着声音喊道“把弈儿叫进来.....我有话要说.....”

“弈儿,你回来啦,好,好,父亲这次大意啦,看了几页棋谱就以为知道了萧彦的底细,其实这只老狐狸一直在隐藏实力呢,我猜得不错的话,叶杰臣在配合萧家设这个圈套,他们就等着我钻呢!”。

“咳咳,棋儿,你不爱下棋,你体会不了为父拿命来博的苦心,如今我茹家已经一败涂地了,你要护好你母亲和弟弟,我能等到见你最后一面,算是老天仁慈了”

“你们两兄弟不要急着寻思报仇,一定要隐忍,为人处世与下棋一般,冲动是容易被惩罚的”,茹治平苟延残喘地交待着。

“还有弈儿,你是根好苗子,但棋道非一日之功,要坚毅前行,实在棋界没有了我们茹家的位子,你也不必拘泥于此,君子不器,大道三千,棋亦不过小道而已”

说完茹治平又是难以控制地咳嗽起来。

兄弟二人听着父亲交待临终遗言,内心如刀绞般痛苦,父亲你一定能挺过去的!

爹!

翌日,茹家棋院满屋白素飘起,哭声从棋院后面的小院子传出来,秋风瑟瑟,黄纸随着秋风在院落中翻飞起舞,悲凉的哭泣哀嚎,充彻着茹家院落的每一寸空间和茹弈的心田。

在和尚喃喃的念经声中,在香烟缭绕的迷雾中,茹弈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父亲手把手教他下棋的时刻。

“嘻嘻,爹,我吃你这一串子哦”

“什么大棋士,下棋这么臭,还下不过我这个十岁的孩童”

“爹,我明明每处都获利怎么下到一半又下不动了”

“势,大局观,价值判断,可真难取舍”

“爹,越下棋越感觉自己渺小,这纵横十九路怎么变幻这般无穷”

“爹,你说这世上有没有真的神之一手”

……

茹弈回想起小时候父亲手把手地教自己下棋的种种往事,他心如刀割地疼痛,是真的一下一下疼,我怎么那么傻,没有好好珍惜……

萧家,你们是早有谋划的,是故意设计好圈套蛊惑父亲跳的,这个仇是我一定要报!

一声急切的马蹄声在百安坊街头响起,领头的是个高大年轻汉子,骑马者身后跟着一群家丁打扮的壮汉,清一色的青袍胸前绣了个“萧”字,他们聚到茹家棋院前后停了下来,为头的高声喊话。

“茹家这是死人啦,还有活人没有。”

正在后堂祭奠的茹棋、茹弈听到喝声,仇恨的火种瞬间被点燃,怒不可遏冲了出来。

“萧炜,你这是做甚”茹棋怒问道,拳头攥得紧紧地。

“哦,茹棋啊,你十万火急从军中赶回来,就是为了继承棋馆吧,不好意思啊,这棋馆自今日起就不姓茹了,你爹他技不如人,输给我们萧家了。”萧炜举着马鞭得意地说道。

“闭上你的臭嘴,什么时候棋馆输给你们了”茹弈、茹棋同声质问着。

“满京都的人都知道啊,十番棋4:0,你爹又死了,难道还能翻盘,我怕你们耍赖,想着还是早点过来做个交接”,萧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萧炜,你是京营的人,什么时候开始管着家中的生意了”,茹棋沉声说着,咬着嘴唇,冰冷的目光射向萧炜。

“我管不管我家的生意,关你什么事,这棋馆你们守不住,十番棋约战书写得一清二楚,输了就要认帐,伙计们给我上,先把棋馆里能用的东西先砸喽,我萧家可不要这些晦气的东西。”萧炜一挥手,一群恶奴就冲向了茹家棋馆。

茹家棋院与棋馆是连在一处的,临街的茹家棋馆有两层,一楼是大堂棋局,棋桌之间只用屏风隔了一下,二楼有雅室二十多间,是供文人雅士下棋的棋楼,提供茶水、点心食物,是茹家的主要收入来源。

棋馆后面是棋院,以前茹治平教习弟子之所,弟子拜入门下自然收取相应学费,这里也有数十间棋室。

棋院再之后是小院子,是茹家的日常居所,分为两进堂屋,有大厅、书房、厢房、练武场等,此时的茹治平灵枢就停在小院二进的祖堂前。

“你们敢”,茹棋立即将几个行凶的家奴打翻在地。

“呼”一根马鞭扬来,茹棋连忙躲开,跳下马的萧炜咧嘴笑着说“你的对手是我”,两人迅速缠斗到一起。

这边无人看管的萧家恶奴已经冲进棋馆与管事人员扭打作一团,茹弈见萧家人如此欺人太甚,怒骂道“萧炜,我日你八辈祖宗”,而后怒气冲冲上前去帮手,只是萧家恶奴们个个凶狠善斗,馆内又空无一个客人,恶奴们下起手来也肆无忌惮,一会儿功夫就把棋馆砸得七零八落,茹弈也被一个恶奴用棋枰拍了一下脑袋,额头鲜血直流。

萧炜看打得差不多了,就招呼下人出来,一边与茹棋交手一边道,“你们还想保住这棋馆,真是白日做梦,有种继续与我父亲下十番棋,如果后面六局你们能赢哪怕一局,今天我们砸坏的东西十倍还你”。

“有何不敢,谁不敢谁是孙子”茹弈捂着流血的额头气冲冲地说着。

士可杀不可辱,你敢骑到我茹弈头顶上拉屎,我有什么不敢的。

“小弈,你?”

茹棋看着流血的二弟,心中怒气更盛,可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的武力差了萧炜一筹,面对这么一群流氓,他无计可施。

等双方人员渐渐各成两团,萧炜也罢手了,茹棋虽然心中悲愤,但无力改变,只能反复心中默念“父亲临终前交待我,一定要隐忍,一定要隐忍,今日辱,来日百倍还”。

“茹二公子,哈,挺有气魄的,不过凭你也想我与父亲同台对局”,萧炜笑眯眯地盯着茹弈,“你是不是想保住你家棋馆?”。

茹弈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敢在这约战书上签上你的名字,父债子还,你替你爹来下棋也说得过去”,萧炜得意扬扬地亮出一个卷轴。

他接着说“不过你级别太低了,我萧家也不欺负你,大国手亲自与你对局你就别作梦了,我们可以约年轻一代的对战局,我三弟萧炫你应该听说过吧,就由他来与你对局,你赢了,我萧家不再追究棋馆的事,并十倍奉还今日所砸之物,你若输了,把你太太爷爷那些破书给我就行了,棋馆就留给你们孤儿寡母弄口饭吃,这规则公平吧!”

萧炫?京都年轻一代的围棋第一人,被棋坛誉为“未来的大国手”,对战他茹弈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刚才萧炜出语激茹家之人说与萧彦继续下十番棋,茹弈怒气之中脱口应下,他心里也是有几分忐忑,此时见约战实际为一个年轻的萧炫,不由心中大定,他坚毅地看着哥哥茹棋,有心接下这份挑战。

茹棋对棋界的事不是太熟悉,听说只是年轻一辈的较量就没有阻挠,何况此时萧家已经打上门来,在父亲刚刚离去的日子就骑到他们头上拉屎,他同样忍不下这口气。

萧炜见二人表情,知道茹家已是应下了萧炫的挑战,便把卷轴投茹棋扔去。

茹家兄弟扫了一遍约战书内容大概与萧炜所说类似,约战时间定在一个月之后,地址由茹弈来定,只是约战书提到的他们高祖的几本破书被写为“升之棋圣所有藏书”,兄弟二人见并无异样就由茹弈挥笔签下,并扔还萧炜。

萧炜见目的达成遂率一群家奴趾高气昂地离去。

看着耀武扬威的萧家人,茹弈气得嘴唇发抖,攥紧的拳头被指甲刺到鲜血直流犹不自知。


“小弈,你刚刚怎么也去打起来了,额头流血了,没事吧”

“没啥事,就是流了点血而已,等一下就止住了”

“娘在后面应该听到动静了,你这样子不要让她看到,凭白让她再伤心”

“嗯,我先回屋清洗干净”

回到厢房。茹弈看着桌上青石棋盘,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由有些恍惚。

他喃喃自语道“爹,你刚刚病故萧家就欺上门来,孩儿气不过,接下萧炫的挑战不算冲动吧”,一边用手又按了按还在流血的额头,随后他轻轻抚摸着青石盘——他只有在抚摸围棋的时候才能快速地做到内心平静。

茹弈仍在喃喃自语,青石盘上本该沾上血迹的一处却微光一闪把他掌中鲜血吸了进去,茹弈与棋盘诉说着自己的内心想法和对父亲的思念,不知不觉间他仿佛来到一个四周青幽幽的空间。

这是哪儿,我怎么来这里了?

他往四周看去,只是前后左右都是幽幽发着青光的一片,头顶也是青幽幽地一片,不知边界,茹弈信步走了起来,慢慢地适应了此地的青光,发觉地面是坚实的青土地,他弯下身来试图挖点地面的泥土,发现地面坚硬无比,用尽力气也无法用指甲在看似泥土的青色地面留下一条痕迹。

他茫然地在这空间走着,不知前后地走着,但许久许久也未发现有何不同。怎么回事?我怎么走不出去?茹弈心中有些恐慌,这时他发现自己脑子里好像多了一些东西——两个闪着金色光芒的小圆球在脑海中浮动,茹弈下意识地靠近其中一个,一股信息流极速地冲进了脑海,《数极阵道》,先是这几个字浮现在脑海里,接着无数的奇怪的图形、数术、算法也在脑海中浮动,他一时无法分辨这《数极阵道》具体讲的是些啥内容,脑袋晕乎乎地。

暂时也没时间去理会这些了,看看另一个球有什么。他转而用意识去接触另一个金色小圆球,《化简药典》,又是无数的图案、文字涌入他的脑海,只不过这次,茹弈有些熟悉的感觉,很多药草的名称、兽类的名称他都有点似是而非的印象。

茹弈盘坐在青色地面上,开始整理刚涌入脑袋的信息流,过了半天,他明白了《数极阵道》应该是一本讲述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的阵法类书籍,而《化简药典》应该是一本医药类书籍,里面有大量的草药、兽类知识,还有一些他无法理解的药方、丹方。

无法短时间来研究这些知识,等日后再来参详吧,好像时间过去很久了,别让娘和大哥着急。

我在这里,怎么回我的西厢房?

他这么想着,突然发现自己仍是站在西厢房的书桌前,双手撑在青石盘上。

茹弈转动了一下脑袋,轻轻摇晃着,这是怎么回事?

“少爷,你刚刚发什么愣啊,我叫你半天你都不应我,一直傻傻站在书桌前,把我吓着了,你再不回神我都要去叫大少爷了”翠儿在旁边抱怨着,一边把拧好的毛巾递给他。

“大少爷交待我打盆热水来你房间,我赶紧打了过来,叫你半天也不开门,我就自己推门进来了,进来就看到你在这书桌前发呆,怎么喊你都不应,真是吓死我了,少爷你没病吧”。

“呃,我一直站在书桌前吗?”

“还不是,少爷你是不是悲伤过度,脑子有点坏了”翠儿关切地问着。

“你没发烧吧,让我摸摸额头”。

“没事,你才脑子坏了,你快出去吧,我自己来清洗”茹弈把翠儿赶了出去。

刚刚的青色空间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感觉全身中都站在里面啊,还有那两本书,脑袋里还是有这些东西的,《数极阵道》、《化简药典》,对,就是这些,我现在只要一想,这些东西都在我脑海里。

茹弈把擦了手的毛巾丢到铜盘里,鲜血从毛巾上散开来,他想起自己刚用带血的手在青石盘上擦了一下,赶紧拧了湿毛巾来擦拭棋盘。

他平时对这棋盘可宝贝得紧,从来不会弄什么脏东西在上面,刚刚只是恍惚之中随手擦了血液。弄好湿毛巾来擦拭青石棋盘,咦,上面却一点血迹也没有,似乎金色的线条比平时好像亮了几分。

莫非这棋盘能吸血液?让我再弄点鲜血试试,茹弈从额头伤口又弄了少许鲜血涂抹在青石盘中央,等了半晌鲜血仍在那儿,没什么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青色空间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再去那片空间呢?

他刚刚这么一想,发觉自己竟然再次出现在这片青幽幽地空间内。

怪事!茹弈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咦,我这额头是完好的,没有受伤,这莫非不是我本人,只是我的意识?他心念一动回到了厢房,摸了一下,伤口是正常存在的,又心念一动回到了青色空间,抚摸额头伤口却不见了。

真是神奇,我的意识能进入那个空间,身体却停留在外面。

如此又反复试验几次,茹弈终于肯定这个空间中的他只是他的意识体。

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我能够清晰感应到本我意识的存在,以前只觉得用它学棋进步神速,没想到还有这般操作,听说这世上有修仙者,莫非那清瘦道人真是神仙,这青石盘也是仙人物件。

传闻修仙者的物件能大能小地变化,不知道这青石盘能否也如此,茹弈心念一动,青石盘果真在迅速缩小,他惊讶地学得书中变戏法的动作,用手一招青石盘,果然青石盘向他飞来,他正待用手去拿,突然青石盘消灭了,茹弈正惊奇间,脑海中青石盘正在悠悠转动,如此前的两个金色小圆球一般。

他尝试用意念去接触青石盘,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信息流传来,但这回倒没了,只是接触的刹那他再次迅速出现在青色空间内,再一动,又回到了厢房里。

看来这青石盘是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了,以后就能随身带着,真是太好了。

虽然好奇青石盘的诸多神奇之处,但我好像摆弄这东西太久了,娘会忧虑我受伤的,茹弈连忙将脸上血污洗了干净,又用白布将额头缠住,重新将孝服着好,跑回灵堂。

茹棋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二弟,茹弈低声朝大哥说“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你怎么洗个脸怎么花了两刻钟,娘都问你两遍了”,茹棋嘀咕着。

两刻钟?茹弈又有些摸不准时间了,他潜意识中在青石空间整理那些信息差不多花了两个时辰,所以急着来见母亲,没想到实际才花了这么一会儿功夫,莫非这青色空间的时间与外界是不同步的?

茹弈对青石盘的好奇心更重了,更想探索一番。

唢呐声响起,将他从思考中惊醒,抬头看到父亲的灵枢,茹弈心中再次悲伤涌起,他探索什么的心思也没了。

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告诫自己“我要加倍珍惜爹爹在家的这几日,陪好他最后一程。”


按京都的惯例,亡人第七天后要下葬,期间亲友会来吊唁一番。茹家自茹升之一辈起人丁就不兴旺,茹升之一生醉心于棋,只生了一儿一女,茹弈祖父辈也只有两兄弟,叔祖一支已走仕途在外地为官,茹治平也无亲兄弟,丧事办得极为简洁,七天中除了一些远房亲戚、棋院子弟及父亲旧日老友,来吊唁都并不多,四大家族中萧、叶、秋三家都没有派人前来正式吊唁,或许京都棋界选择了集体遗忘这个曾经的围棋第一家族,或许这就是人走茶凉。

父亲出殡后第三天,大哥就被军中急令传了回去。

“什么狗屁命令,就这么火急火燎的催促我”大哥骂骂咧咧一百个不情愿走。

“棋儿,你可别犯糊涂,军令如山,你爹刚出了意外,你再惹出什么茬子,我们茹家就雪上加霜了”叶氏拼命劝阻想抗命不归的大儿子。

“棋哥,你就放心吧,家里的事我们会照顾的,军中无戏言,你迟走一两日并无什么意义,反而惹下一宗逾期未归的大罪”,说这话是是艾传真,他们在京营新兵营时就是铁哥们了。

“大哥,你去吧,家中有我,尽管放心,我们茹家男儿个个都是好样的,不会被这事击倒的”茹弈也劝导情绪不佳的大哥。

“那你可要机灵点,萧家如果是用那个圈套对付父亲,我实在担心他们还有后招,唉,真不该那天让你接下萧炫的挑战的,气头之上,我没管好你,愧对父亲的临终嘱托”茹棋自责地叹气道。

“放心,哥,我既然接下挑战也不怕他”只是内心中,他对萧家的仇恨像火烧灵魂一般。

爹,今后茹家棋院的大旗我会扛起来的,茹弈心中暗暗说道。

在千般不舍中,茹棋还是回天武军复命了,家中就留下了母亲和茹弈,空闲之下,茹弈对父亲的思念蚀骨铭心地钻痛。

他在书房中踱步着,现在必须思考另一个让他愤怒又忐忑的问题——与萧炫的约战。

约战采用的是五番棋方式,首局时间只差二十来天了,他对萧炫的实力其实并不十分清楚,他与这个被誉为“新生代的第一人”并没有直接交手过,但是他并不怵,我只是平素不喜欢抛头露面地去赚些虚名,并不代表就怕了什么“新生代第一人”。

只是父亲刚刚就吃了十番棋的亏,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重蹈覆辙。

必须赢!

还是先找找萧家棋谱的书籍,萧氏的棋风一向是好战重杀的,这与我茹家讲究全局平衡的棋风是风格迵异的。

于是,茹弈查阅起萧家历代大国手的对弈棋谱。

看着看着,他发现一些以往棋理难以解释的招法,这些棋按升之棋圣的话来说都是无理手,可为什么下到后面反而变成了妙手、强手,实在百思不得其解,“父亲十番棋的第一局,就是亏在了对看似无理手‘镇头’的反击上,这个问题我一定要弄清”,他心中暗下决断,可是悟透一种棋的风格哪是片刻间可行。

“时间,现在我最缺乏的是时间”他灵光一动想起了忽略多日的青色空间,“这个空间到底能不能比外界时间多出几倍?”,想到此处他立即有心试验一番。

茹弈在桌案点了一柱清香,然后心念一动出现在青色空间内,静坐在青色空间默数了一柱香的时间后,立即回以书房空间,他抬头往燃香看去,这柱香仅仅燃烧了十分之一的样子,十倍的时间!他为这个结果感到震惊,重复用其他的办法测试了几遍,每次的结论都指向,青色空间中的时间速度是外界的十倍。

真是太好了,有十倍的时间来琢磨这种棋风了。

茹弈立即看向棋谱并把棋谱记下,心念一动来到青色空间,要是这里能打谱就好了,他念头刚刚浮现起来,那个金色的棋盘就出现在他面前,惊讶之余他再尝试按棋谱的次序落下棋子,果然紫金色的棋盘中黑白子按他的思维逐个显现,他又尝试倒退,棋子也一个个自动消失,经过一番试验,完全验证了青色空间是可以进行打谱的,而且还不用他自己放子提子,只需念头一动棋子便能凭空出现或消失。

他立马开始琢磨起萧家的棋谱起来,数个时辰过去,他总算对刚刚研究的这局棋有所心得,便退出青色空间寻思再记一谱来研究。外界此时果然只过去小半个时辰,太阳还在窗前基本没移动。

他再翻起一局棋谱正在默记,突然间他朝自己额头猛地一拍,“我真傻,有这青色空间我还琢磨他什么棋风干嘛,对弈时直接在青色空间内推演棋局进程不就行了,倒是这空间还有哪些神奇之处,我需要好好探索一番”。

茹弈连忙放下棋谱琢磨如何来试探青色空间的功能。

“这里是可以时间十倍的,那我先尝试学习《数极阵道》,看看能否快速入门”,茹弈回到青色空间中盘坐在青土地上,意识中将《数极阵道》飞速地浏览了起来。

此书先是介绍了阵法的理论基础,天地分阴阳,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再演化为六十四卦,而这些演化的基础却都是数,数之极可演化一方宇宙,逆数而行,则可返天地原点。

自《河图》《洛书》始,数可衍,数可衍则天地阴阴二气乃至五行、六爻、八卦、九宫亦可衍,数衍而生阵,阵成而聚气,调节阴阳二气、五行之气乃至风雷电暗之气,阵法之威将倍于原始灵气之威。

茹弈朝理论部分一路往下看去,他基本能理解“数与阵”的关系,用他下棋的知识来看,棋道最根本还是计算问题,只是人脑力的穷时,所以才设置了定式、总结了棋谚、判定了常见棋型的优劣,如果一个人的脑力足够强大,他实际可以不凭借任何定式、棋谚、常型来下棋,只要我计算力足够强,何必讲什么策略、诱敌的骗招等等。

用霸道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一力降十会”。

接下来《数极阵道》开始由简到繁的阵法讲解,该书把阵法分为十级,最简单为一级阵法,最复杂为十级阵法,只是这十级阵法实在超出了茹弈的想象,在此书的描述中十级阵法算得上为另一方宇宙空间,布阵之人可为那宇宙空间的主宰,茹弈对此不由暗暗咂舌,即使是那九级阵法也不得了,可以自成一方天地,在那天地内有日月星辰。

茹弈对此些云山雾绕的东西虽然感到新奇,但还不敢太过较真。他从最简单的一级阵法开始看起,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所谓最简单一级阵法对他而言也是蛮复杂的,虽然五行、八卦、九宫方位,乾为天门、坤为人门、巽为地户、艮为鬼门,鬼门归也为生门,这些道理他都略懂,其他的天干地支二十八宿字面意思也能理解个大概,可混到一起就是一盘浆糊,不知这阵法具体为何物、从何布设,对于布阵的材料更是千奇百怪,好多他听都没听过。

茹弈转而熟悉《化简药典》,这部书倒很好理解,就是一本医药类书籍,前面四分之三都是讲各类草药、灵药、天地宝材、凶兽、灵兽、妖兽等等,后面部分有些药方、制药制丹心得,配有大量图文,十分形容具体。

茹弈对草药、凶兽种类是略有了解,对某些珍贵的灵药也有耳闻,但对灵兽、妖兽之类的就闻所未闻了,他也凭此肯定这是修仙者所用的药典。

他仍然由易到难开始研习,先看了草药篇,一头扎到里面看下去,对比着图文他竟然很快就认出了数十种草药、知晓了其功效,几个时辰后他退出青色空间换了口气,此时外界时间不过过去一个时辰,依旧是上午时分。

好家伙,喝点茶继续看,但转念那些草药的名称、图像、功效、禁忌等等如同画面在他的脑中翻过,“什么时候我记忆力这么好了,这些东西好像在我脑中生根了一样”,茹弈发现他刚刚所有在青石盘中看过的东西,都完全记忆了下来,并且能理解。

十倍时间!超强记忆并帮助理解!

这青色空间也太逆天了吧,茹弈在兴奋中不由想探索下一个青色空间的特点了。

呃,我的《凌波云步》始终进步不大,这次大哥考察我武学,就这一样让他不是很满意,我且在青色空间中练习练习。

他念头再回到青色空间中,按大哥所传开始运行内力,脚踏八卦方位,一道白色年轻少年的身影在青色空间中飞舞起来,茹弈越练越快,感觉在这空间里练功也比现实中要轻松百倍,他一遍一遍地练习步法,很快就有所领悟,这是要到入门境了?

茹弈心中狂喜不已,但内力与脚步都不曾停下,反正这里练武不需要消耗体力,他也乐得在此地揣摩功法,又练习了半个时辰,突然感觉脚步一轻,他瞬间能飞出两丈开外。

入门境,成了。

茹弈退出青色空间,用凡体感受这份灵感,他发现全身的肌肉都在跃跃欲试,当即不再迟疑一步踏出,现实中他也瞬间来到了两丈开外,他接连踏了几步,肯定了在青色空间中练习武功也与现实世界练功效果是一样的,而且由于青色空间内时间变长、帮助感悟等因素,他能更快地领悟武学招式。

这实在太好了,这样我就能早日寻萧家报仇了。

早在三年前,大哥便将军体拳教了茹弈,武学堂费用心思赚来的步法《凌波云步》也在两年前传了他,每年休沐回家大哥都要考察他练功的进展,这回父丧期间,时间较紧,只是略考察了一下,总体来说还是满意的,就是《凌波云步》入门境也没摸到。

传说《凌波云步》练至第四层,身如轻燕真的能短暂飞行,不过便是大哥也才刚刚进入第二层,离飞行还差了一大截。

茹弈在兴奋中摸索到了中午,用完午饭后他再次关进房间里尝试青色空间,他又想了各种主意来测试,只是各种尝试都实验一遍后,暂未发现其它新功能。

好了,暂时就用好时间倍速和提高领悟力这两项,茹弈也不贪心,当即一门心思练起武学起来。


萧府这边。

萧炜、萧炫正在站在父亲桌前,萧彦展开萧炫与茹弈的约战书,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哈哈,茹治平他这当老子看成重宝的东西,到小一辈却完全不当回事啊,炜儿,干得不错,你那天打上门去,起初我还觉得有些不妥,怕京都城传我们萧家恃强凌弱,毕竟茹治平刚刚死去,我们就趁火打劫有些不好”

“没想到有时候还就需要你们武人这股子野蛮劲,茹家两个小子被你一激果然沉不住气,这约战书一签,后面可由不得他了,哈哈”。

“父亲放心,我一定将茹弈杀个片甲不留,‘升之棋圣’的收藏定能夺来,到时我萧家围棋棋理更加完善,独领艾国是指日可待了”萧炫一脸自信说道。

“围棋独领风骚?呵呵,那是自然,便是没有茹升之那些棋书,我萧家也能一扫艾国,炫儿,你一直心思在棋上,有些事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萧彦一脸宠溺地看着这个围棋天赋最高的三儿子。

“炜儿、炫儿,你可知我艾国国祚传承三百余载,风雨无惧的最大倚靠是什么?”萧彦站起身来往两个儿子走来。萧炫一脸茫然,父亲怎么突然从围棋说到国家大事上来了。

“是华阳门”,萧彦自问自答道。

“世人皆以为我大艾王朝强盛,一赖君臣贤明、上下齐心,二赖货畅其流、万民富足,三赖军队强大,其实这只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知道的表象,我大艾国实际是修真门派所掌控的王朝,当今皇室一脉是华阳门内第一修真世家艾氏的主要分支,有艾氏一众仙人守护,王朝何愁不兴”。

萧彦拍了拍长子萧炜的肩头,“这些你应该都知道吧”,萧炜点了点头。

“修仙者可以一念决凡人世界生死,可以轻松扶持掌握一个王朝,我等凡人在其眼中不过如蝼蚁,仙途机缘对我等凡人而言就是登天之路”。

“所以围棋兴不兴盛,排第几名,于我萧家倒也不是最要紧的事,我萧家本也是华阳门修真世家中的一支,只是我们这支萧族与华阳门修真萧族的关系极远,根本无缘安排后辈子弟进入修仙门中”,萧彦声音低落了下来。

“仙缘对我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可是五年前,我在查翻萧算子先祖的一本笔记时却发现了一个故事,这故事中我萧家、茹家竟曾遇得仙缘”。

“算子先祖在年轻时与茹升之曾是莫逆之交,有一日他们在九华山南麓山间品茗对弈,棋局正精彩间,天上掉落一昏迷仙人在侧,此人身负重伤,遍身是血,二人忙抬到溪水边清洗包扎,并给其服食了止血药丸,半日后伤者悠悠转醒,见两个年青后生救了他一命,连声致谢,二人好奇之下问了其为何从天而降,伤者自述其为华阳门修真者,本为与同门外出执行任务,但中途突然被同门暗算,他受伤之后拼命飞逃,飞至此处时法力不济,一个不慎从空中跌落了下来,所幸运修炼多年身骨强健,又遇到茹、萧二人相救,得以保住一命。茹升之和算子先祖二人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传说中那些高来高去的仙人真的存在,修仙者之间也如戏文中那般斗法,恰恰让自己撞上一宗。”

“那受伤者为了不给二人惹出麻烦也不通报姓名,只凌空变出一份用奇怪文字记录的薄薄书册,分上下卷分别交给算子先祖和茹升之,说二人能碰巧撞上他,说明冥冥之中有仙缘,说不定后人中就有能修炼者,让其凭缘领悟”。

“二人看了书册却是半个字也不认识,当时二人皆是一心向棋,并未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此后几年,算子先祖与茹升之因为棋理之争二人闹到水火不容,后面更是约战了十番棋,可惜茹升之实力过于强大,算子先祖在下过‘血泪篇’后便心如死灰,不愿再战,其身体也每况愈下,在某日整理二人过往历程中,记起了修仙者曾给过的一册书卷”。

“算子先祖心血来潮想要修炼仙法,便四处寻人翻译,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数年后算子先祖找到一个道士能翻译那本常人看不懂的书籍,这一翻译倒翻译出我们萧家一本传家之宝来”,萧彦对着萧炜呵呵一笑,接着说“修仙者所赠的书册正是炜儿你修炼的内功心法《一元气经》上卷”。

“按那名道士的说法,《一元气经》上卷也不能完全算修仙功法,只是能起到强身健体、增进武力的作用,算是一门内功心法,我们萧家四代以来凭借修炼这《一元气经》的有数人,个个身强体壮,武功过人,凭此在军中都打出一片江山来,如今炜儿更是天资聪颖将这功法练到了第二层顶峰,年纪轻轻就贵为京营定武军总教头”,萧彦用嘉奖的目光看向长子。

“原来这就是《一元气经》的来源啊”,萧炜也是大为惊讶,“我之前还以为这是我们萧家历代的一本藏书”。

“要我说算子先祖既然得了这《一元气经》上卷,不知为何不趁机夺了茹升之的下卷,可不知道什么原因,算子先祖至死也没有去争夺,甚至也未将这个消息告知子女,只是将这宗往事写在了隐秘笔记之中,而将《一元气经》上卷作为家传武学传了下来,我也是看了笔记之后才知道有这么个故事”萧彦再次给两个儿子释疑。

“自我知道茹家有《一元气经》下部分后,我想尽千方百计也要让茹治平寻我下十番棋,能在赌注中浑水摸鱼将下卷赢来最好,不能赢来,也要让茹治平家破人亡,让其在无意中吐出此册,以助我萧家完善功法,踏上仙途”,萧彦一脸理当如此的表情。

“没想到我布局多年的十番棋约战没能达成的赌注,炜儿你轻松就达了,看来这《一元气经》下卷还真与你有缘。”

“实在太好了,我修炼这《一元气经》上卷已到瓶颈,有下卷对照修炼,或能有所改观,说不定传说中的第三层‘元成开脉’就能练成”,萧炜也满脸兴奋。

“大哥放心,我定将茹弈手到擒来,将萧家武学补全,且不说能否真的修成仙人,至少我萧家在军中的势力能大涨一截,大哥,甚至堂哥他们也都能独领一军了”萧炫听完此次约战还有如些重大的干系后,也是感到责任在肩,连忙表态。

“炫儿,如果此经真的夺来,我们自己修炼就成了,倒不必给你伯伯叔叔他们,财不外露的道理你当懂得”,萧彦含笑提醒这个可爱的小儿子。

“哈哈,是的,我都乐糊涂了......”


半个多月后,茹弈发现所练武学进展神速,先是军体拳法已然大成,拳出如风,内劲灌注后拳硬如铁,断木破石已不在话下,《淩波云步》也达到了第一层顶峰,身法鬼魅、一步三丈。

更奇特的是经常长期在青色空间中练武,他发觉自己的六识敏感度提升了很多,百步之外的碎叶他也能看个大概,听觉方面也大为提升,之前在居家小院内是完全听不到棋馆中人交谈的,现在人在棋院说话他能听得一清二楚,略一用力棋馆内人交谈他也能听清。每天练武后不似之前总是精疲力尽,反倒是神清气爽、精神奕奕。

这日茹弈并未再进青色空间练习,只因一清早萧家就派人询问,五番棋比赛之地是否选定,三日后就是约定的比赛日期了。

茹弈思虑了片刻后当即回复萧家家丁“慈恩书院”。

选这么个人流众多的地方茹弈是有所考量的,他担心父亲十番棋中第二局的冤案再次发生,慈恩书院是京都仅次于国子监的大书院,书院中也提供租住之地,有茶楼书馆,在慈恩书院的茶楼中对弈围观者众,不怕萧炫再做什么手脚,而且按当时的约定二人皆可邀请朋友当公正人,茹弈今日便打算去邀请两位师兄做公正人。

到得柯清明师兄家,等茹弈说明来意后,柯师兄急得跳起来说,“糊涂,糊涂,小弈,平素你一向稳重,怎么就中了萧家圈套,师父就是因为十番棋而英年早逝,你怎么又与萧炫下什么五番棋,萧家这是想将你们茹家从棋坛连根拔起,且不说你的棋力距离萧炫尚有不小差距,你能胜一局怕也属侥幸,你怎么能答应将‘升之棋圣’的藏书作为赌注,师父对棋圣的藏书视作珍宝,对输掉棋馆并不怎么在意,但对你高祖的藏书却十分看重,你倒好了,为了棋馆对祖上藏书反而不重视”。

茹弈也不知道“升之棋圣”的藏书有什么独特,当时急怒之中轻率答应了,经柯清明一提醒,他不由打了个寒战,是啊,我怎么重视起一家棋馆而忽视了藏书。他不由有些懊悔当时轻率,萧炜说我太爷爷几本破书,我怎么就真当成几本破书了,那可是我茹家棋道的精髓,被萧家得去,他们棋道定能再进一步,我想要在棋上正面打败萧彦为父报仇可就更难了。

“但如今你约战书已签,如果反悔,估计萧家定会拿这作文章,萧家势大,说不定凭文书来强取豪夺,你为今之计还是想想怎么赢下萧炫,萧炫的棋风如其父,极为霸道好杀,你如果能守住静气,不与他正面交战,拖到后半盘或者还是有转机的,我叫人把你刘师兄也请来,将萧炫近期的棋谱与你分析分析,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但愿有所效果”。柯清明还是转回现实,寻思再指导一下茹弈。

茹弈知道自己有青色空间可以推演棋局进程,输棋可能性不大,正因为如此他这些时日才一心习武,把棋丢到了一边。

此举确实有作弊之嫌,茹弈也深思过这个问题,他最后的结论是,这次五番棋事关为父报仇,哪能食古不化,算我作弊又如何,谁能发现,总之我就是一定要赢。

不过柯师兄说的熟悉对手还是很有必要的,不能一无所知与之交锋,接下来两日茹弈便与柯刘二位师兄反复钻研萧炫的棋谱。

决战前一晚,茹弈再次回到父亲书房,这次他是专门寻找“升之藏书”,在父亲的书房中四处翻找,总算找到一个铁皮箱子,上面正是父亲所书的“棋圣藏书”,茹弈略用力一扭,老铜锁便应声而落,推起箱盖里面正是厚厚一摞藏书,最上面放着一页泛黄的信笺,茹弈拿起来上面写着“棋理三千,吾得八百。后辈儿孙欲探究者,不可尽信吾语,棋如天道,无有穷时,当时时勤勉而行之。茹升之字”。

茹弈知道这是升之高祖的亲笔,郑重将其放在书桌上,逐本逐本地翻看着,这些棋书并不是很多,总共十余本,每一本都是围棋理论,有的论述布局、序盘,有的论述中盘、官子的要点,也收录了若干局茹升之认为很精妙的棋谱。

茹弈只是粗略看了一遍,看到最后他发现一本用古怪文字写的薄册子,这些字如蝌蚪,歪歪扭扭的不知何意思。茹弈同样从头到尾翻看一遍,却是一个字也不认识。

莫非这是异国的棋书?

茹弈又翻了起来,只是恍惚间他感觉这些蝌蚪文开始游动起来,茹弈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就怔怔地任由蝌蚪文游动着,他静坐着发觉自己周边已是青幽幽一片,怎么自动进了青色空间了?他再往手中看去,那本古怪小册子此时也出现在青色空间中,奇怪,他信手再次翻动册子,这回蝌蚪文不再神秘了,它们极有规律地组合起来形成一股信息流钻入茹弈脑中。

《一元气经(下)》。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即为炁”,炁即已生,万物不远。经书中所讲乃是自先天之气与后天之气融会贯通后生出了“炁”,再凭这“炁”如何修炼出天灵清气和地煞浊气二气,又如何将天灵清气和地煞浊气混合进而生出“元灵之气”,从而一步步提升修为。

茹弈一个激灵,这是一本修道的书!可是这似乎是半本书,只讲如何提升修为,至于怎么生出“一炁”却没有法门,对了这是下册,道生一的法门应当是在上册。

诶,这有啥用,没有开头的基础却冒出一堆提升修为的方法,茹弈不由苦笑起来。

他再将将蝌蚪文的《一元气经》翻了几遍,还是没什么新的发现,茹弈嘟囔着说“这修仙者就是爱弄玄虚,一本经书非要写成这般古怪文字,如果我不是有青石盘肯定也不知道这是个啥,我茹家历代也没修仙者,肯定也是不懂此书为何物,只是当它稀奇,当个古董收藏着吧”。

还别说,茹弈的猜测还就是事实,自茹升之以来,他本人醉心棋道,对寻仙问道不感兴趣,也未对后人说起来那段传奇的偶遇,得到此书就丢在一边,后来的几代人只当这是个古董玩意,不懂也不丢,任由它封在故纸堆中。

但茹弈说修仙者故弄玄虚就不甚准确,因为修真者所用功法,多是用蝌蚪文——法符文写就的,这类文字类似象形文字,更亲近天地大道,能更直观揭示修炼的要诀,如能读懂法符文对理解功法、修炼功法也有极大助力,只是学习法符文有较大难度,很多修真者都是用师门长辈帮忙翻译的白话文秘诀修炼,这样做的好处是人人均能看懂,但缺点是往往在翻译中损失了部分原文真意,导致功法偏差、威能下降。


慈恩书院位于京都东城区,临近东城香山,占地极广,有数千亩,此处风景秀丽,院内有湖有山,有亭有榭,春有百花争艳、夏有荷塘月色、秋有满山红叶、冬有雪景雾淞,同时慈恩书院一年四季书声朗朗,意气风发、出口成章的才子比比皆是,是京都极有名的人文荟萃之地。

通常书院后院只有求学书生及家属能入内,但前院是完全对外开放的,因此京都人踏青到东城香山时,大都会顺便一览书院景色,不少大家闺秀还会趁着春意浓浓之时,约上几个闺中密友到书院邂逅俊书生,若是中意了哪个,就命丫鬟赠上香囊等信物,以期结下良缘。

此时秋意已浓,正是一年看香山红叶最好的季节,东城香山和慈恩书院都汇聚了不少人,今日更是如此,因为三天前,他们得知了萧家与茹家第二次对决——五番棋将在此举行。

萧炫为壮声势早早将他与茹弈将决战五番棋的消息放了出去,等到茹弈选定慈恩书院作比赛地后,立马就向书院提出了租用慈恩茶馆的申请,并豪气地向学子们表示比赛期间一切茶舍内消费由萧家承担,他就是要让更多的年轻人见证茹家棋道的落没。

慈恩茶舍的二楼中央已经被管事人清出一片空地,一个月前茹弈签下的那份约战书被茶馆用一张精致小桌供放着。茶舍的二楼是专门用来下棋和供受邀的见证者落座,一楼则任由书院学子们自由散座,座位之间放置了几处巨大的竖立磁棋盘供传棋谱用。

辰时三刻,五番棋正式开始。

受邀到二楼观战的,多是四大家族子弟,柯清明和刘师兄作为茹家所请见证人,也坐在二楼观战。

二人猜先而行,茹弈如父亲一般拿了首局的黑棋先行,他根据萧炫好战的棋风下了两个小目,对此萧炫淡淡一笑,心想“看来你茹家棋风一贯就是偏好实地”,萧炫以星位、小目应对。

到第五手黑棋突然二间高拆,萧炫一看疑窦丛生,高位求战?立马在“星”位碰了过来,很快右下角就杀成一团,柯清明对此不由连连皱眉“小弈就是沉不住气,非要在对方所长之领域一较长短,开始下两个小目,我还以为他会谨慎而行,没想到第五手就诱敌来战”。

可出乎意料的是在右下角战斗中黑棋并不吃亏,倒是萧炫的白棋被困在里面,被封锁住了。

萧炫寻得先手后再低挂小目一子,茹弈此时手握黑子,神思却转入青色空间中,“要封住他的头,把角地给他,我要将父亲十番棋的第一局还给萧家,把几个角都给他,中场屠杀萧炫的大龙以报父亲第一局的仇”。

茹弈再次选择了取势弃地。

萧炫淡淡一笑,他看出了茹弈的意图,“看来你小子想学我爹,中场杀我大龙啊,就看你牙齿硬不硬了”。

观战者也看了茹弈取势的意图,“小弈这是在玩走钢丝,明知萧炫中盘杀力强大,计算力过人,竟然反过来弃地取势,如果杀崩了,那就是万劫不复呐”柯清明再次心急如焚,他都忍不住“嗯咳”两声,试图提醒茹弈。

萧炫对自己的中盘计算十分自信,“既然你想杀龙我就成全你,先把四个角拿住,再来个‘四角穿心’,想输都难呐”心中暗暗得意。

很快棋局按双方意图形成了萧炫得四角的态势。

啪,萧炫嚣张地将白子打入在“天元”,棋语里这意思就是叫嚣“有种你来吃我啊”。

两个在中央的治孤与杀龙战斗打响!

茹弈时不时进入青色空间推演棋局进程,将杀龙次序推算得清清楚楚的,慢慢地萧炫有些坐立不安了,他完全看不到中间一串白子的活路,连做个打劫活都没有,这是要净杀了!

“这不可能,这小子棋力怎么可能这么强,中盘战斗越战越勇,这种感觉好像平时我与父亲对弈一般,完全被拿捏得死死的”豆大的汗滴从萧炫额头滑落。

输了,大龙死得透透地。

他无力地投子认负。

柯清明激动得站起来“小弈赢下了、小弈赢了”,刘师兄也一脸激动看着茹弈。

“萧炫,十日后,还是在这里第二局,你将死得更快,什么‘年轻代第一人’‘未来大国手’,真是大言不惭”茹弈毫不客气地说道,然后转身而走。

十日后仍是慈恩茶馆的二楼,这回观战的人数更多了,皇家棋院的长老也不请自来,开局起双方就是火花四溅的战斗,由一个角很快就战斗规模到了四分之一个棋盘。

“复杂,真是看不清,这二人怎么专挑看不清的棋来下,这种大型对杀太凶险了,一招不慎可就满盘皆输了”

围观者心中都是这个念头,一楼的棋谱屏前已经有不少弟子按捺不住直接到磁力棋盘上摆弄起来。有着实体棋盘的推演对于棋力不济的人是极大的补充,毕竟再厉害的棋手心算也不如棋盘上摆起来直观。

此时茹弈就是借助着青色空间中的金色棋盘在推演棋局,他时不时拈住棋子闭目思索,实际已经神思转入青色空间中,在棋盘上直接摆出各种变化,加上空间内时间充裕,他的每一手都是反复推敲过的最强手,萧炫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好像是黑棋不行,快要崩溃了”,皇家棋院长老看出了端倪。

“萧炫的战力一向惊人,怎么这种直线计算力反而不及茹家那小子,莫非茹家棋运真的不该绝?”

“可惜啊,这种众目睽睽之下什么盘外招也使不了,萧炫此局又输了,这是到悬崖边沿了”。

果然不过半柱香功夫,萧炫脸色就开始铁青,他已看清自己将被杀得溃不成军,他看向围观者,猛然间一个巴掌使劲打向自己的脸,接着又“啪啪”打了几下。

茹弈用可怜的目光看着他,“这家伙用这种最原始的盘外招来干扰我的计算,哈哈,死劲打吧,看我受不受影响”他右手捏着白子,玩弄似地似笑非笑。

接下来每下一手,萧炫都要啪啪打自己几下或弄出些奇怪声响,茶馆的二楼传来一阵阵清脆的耳光声和刺耳的叫唤声,围观者都是一个个面露不屑之色,他们棋力也都不差,都看出了黑棋大势已去,可怜萧炫还麻木地用这种低劣的方法来干扰对手,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又过了五六手,皇家棋院长老摇着头起身了,萧家一方的亲友也纷纷起身,他们实在无颜再坐在此处,那一个个巴掌好像就打在他们脸上。

柯清明一脸戏谑地对刘师弟说“太惨了,这都不投,实在顽强。”

“这不是顽强,这是耍无赖,只不过他这自虐的手法还真是蛮狠的”

“是够狠的,那巴掌听得都疼”

“那鬼叫声也吓人,一惊一乍的,真不知萧炫下棋时还有这么个爱好”

......

周边的人越来越肆无忌惮地讨论着,因为棋局已明的情况下,还在死扛,基本就是想等对方打勺子,这种行径实在太无棋品了,身为棋士都是不耻此辈的,也就无需给他什么尊重了。

终于,萧炫也受不了自己的无耻,把子一挥,算是投子认输了。

此局从序盘阶段就激烈战斗,双方都不愿意妥协直接大打出手,杀透半边棋盘,可结果是萧炫的黑棋大龙被屠,输得一败涂地。

萧炫垂头丧气地呆坐着,华丽的红色长袍对照着他一脸死气感觉是在办冥婚,茹弈不屑地摇了摇头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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